她内心焦急,跺着脚来来回回,嘴里止不住地念叨。
归染思索片刻,方才出声阻止道:“你先停下,将连翘带来,我有话要问。”
大约半炷香后,冬青将人带了过来。
连翘一进屋,看着坐在上首位的归染,“噗通”一下双膝跪地,道:“请王妃娘娘饶了奴婢,奴婢从此再不该有别的心思,只一心侍奉娘娘,望娘娘饶了奴婢。”她边说边磕头。
“先起来吧。”归染发了话。
连翘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又连连应声,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恭敬地站着。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京城?”她淡淡问道。
“奴婢因家乡突发雪灾,上月便到了京城。”连翘颤颤巍巍地回道。
归染只“嗯”了一声,而后便不再开口。
她定定直视着那微微颤抖着身子的女子,思索一番,开口道:“往后将你那点心思老实收起来,跟着冬青认真做事,先下去吧。”归染抬手挥了挥。
见着人退下,这才轻轻呼出口气,松懈了一些。
此时房门紧闭,屋内只她与冬青两人。
冬青见她这模样,疑惑问道:“王妃为何叹气?”
归染这才起身,将外面的衣裳褪去递给她,而后径自坐上榻靠在凭几上。
待冬青将衣裳挂在那木纹衣架上,她这才开口:“为何丞相知道王府地牢犯人身上有证据?”
她看向冬青。
冬青皱着眉朝她走来,站定在身旁,心中也起了疑惑,喃喃道:“对呀,为何?”
她不解但重复着归染的话语。
归染双眸微凝,手肘放在桌案上,手心撑着下巴,指尖缓缓轻点了点脸颊,漫不经心地思索着......
突然,有什么从脑中一闪而过,忽地想起楚王说的话。
“王妃可是猜测出些什么”
......
他为何别的不问,偏偏问出这一句,现在细细想来,似有些不妥......
归染心中起疑。
丞相是如何知道地牢犯人身上搜出证据?
奸细早已被楚王揪了出来......
她思索片刻,想通了一些,抬手轻揉了揉额角,道:“冬青,连翘与丞相之间仿佛有联系。”
“什么?”
冬青站在一旁,又疑惑出声。
归染瞧她震惊又似曾相识脱口而出的疑问,不由得唇角一勾,笑了一声。
她这反应倒是挺逗。
“什么联系?”冬青瞧她神色寻常,咽了咽直接问出口。
归染不紧不慢,将心中疑虑说出口:“昨日从楚王那儿得知王府地牢内那死了的犯人身上留着一些证据,为何今日丞相便让我销毁那证据,这也太巧了吧,或许是有人通风报信?”
冬青这才仿佛开了窍般,惊讶道:“肯定是那连翘!”
她语气很是肯定,又想到方才连翘跪在归染面前说的话。
她是在故意引导王妃将那注意力转移到楚王身上,或许从一开始,她对楚王便没有爱慕,只是以这个作为幌子,实则在为丞相做事。
冬青一下子想通了,双眼瞬时瞪大,不由得看着面前的人儿,见她神色如常,恐怕早已在问连翘话时便想明白了。
她若不是顾虑自己,方才便将那连翘当众戳穿赶出府去,冬青这才恍然大悟,内心仿佛被一只手轻抚,稳稳拖住她,瞬间感觉到安心又温暖。
“王妃不用想着我,连翘若真是丞相派来的,那该怎么收拾就如何收拾她,我自当听从于王妃。”她表明自己的态度。
归染淡淡瞧着她,听她如此说,不由得有些欣慰,道:“先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
想了想,而后又道:“这楚王是何态度尚未可知,”她停顿了一下,缓缓开口:“既然能将那证据堂堂正正摆在我面前,想必心中对我存疑有所减弱,即便这次也是试探,接下来如何,还得小心谨慎为好。”
冬青听她如此说,默默点头:“嗯...对,王妃说的有道理!”
随即又顿了顿,皱着眉有些慌张地问道:“可是您体内的毒现下又该怎么办才好呀?”
“不碍事。”归染毫不在意。
“什么?”冬青又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