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染嗔怪瞥他一眼,并不理他,径自偏头朝向一边。
谢渊感受到怀里的人儿扭动着身子,仿若有些撒娇意味,低低笑出声来,心情似乎都变得愉悦。
归染又拿起一旁的诗集,徐徐念出声来,嗓音柔软婉转。
谢渊将她拢在怀中,静静听着,嘴角微勾着,却是自己没有察觉出来的欢喜。
在留墨堂中待了一个时辰,归染便离开了。
冬青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双手端着空了的药碗,眼睫微垂一直盯着手里的药碗,不经意间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她心中很是疑惑,明明这碗药是自己亲自从王妃房中端出来的,也是自己亲眼看着王妃将那毒药下在这碗里,但是方才楚王喝下却安然无恙。
待回了月牙台,进了卧房,关紧房门,冬青这才忍不住心里的疑惑,疑惑问出声:“王妃,这药为何...”
“你现在下去,盯紧连翘,不要让她察觉。”归染坐在凭几处,轻声命令道。
她又拿起手边的茶杯,缓缓喝了一小口,神色如常。
冬青见她如此,只得收起自己心中的猜疑,放下那药碟,应了声,便出了门。
她回了自己房中,正巧看见连翘从房中出来,不经意问了声:“连翘,你去哪儿?”
连翘转头看向来人,冲她笑了笑,乖巧回道:“姐姐,我见王妃院中那秋千架上还有些残雪,便想着现在去打扫了。”
冬青听此,视线往下正巧看见她手里拿着扫帚,点了点头,嘱咐道:“那你快去吧。”说完便转身进了自己房中。
待连翘走出后院,冬青出了房门,便不紧不慢地远远跟在她身后。
王府后院有一片竹林,穿过竹林西边是留墨堂,东边是月牙台。
月牙台旁有一处荷塘,冬青正躲在荷塘边大树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对面月牙台的一处高墙柳树角落。
只见连翘站在那柳树角落。
此时天色昏暗,因所在偏僻,丫鬟小厮都在前院,空旷的地势只有她一人。
冬青见她左顾右盼,时不时跺了跺脚,却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片刻,忽的一阵风吹过,弯垂的柳树枝条随风摇晃,眨眼间,从那墙头迅速飞下一人,稳稳站定在她身侧。
那人双手抱胸,怀中一柄长剑斜斜依靠在胸前,脸色一如既往黑成一块煤炭。
冬青远远仔细盯着,不禁瘪了瘪嘴角,心中唾弃一声。
他身子背靠着那棵柳树,抬眸间忽然转过头朝着冬青这边看来。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视线给吓了一跳,飞速又弯下眼神,头紧紧低了下去,心脏不受控制猛地抖了抖,不禁屏住呼吸,不敢再发出任何动静。
幸好躲藏的位置前有一堆杂草,将她身子隐藏住。
那人又转回了头,看着连翘,嘴唇一张一合好似说了些什么。
连翘用力点了点头,又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递给他。
他接过收下便丝毫没有犹豫,又脚尖轻点,踩在柳树树干上借着力道飞速爬上那高墙跳了出去,黑色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视野中。
冬青暗自惊讶,顿时明了,再定睛一看,连翘也已经走远。
她这才暗自松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有些麻木的双腿此时有些颤抖。
她猛地跺了跺脚,又按捺不住心中的猜疑正要迫不及待转身往月牙台跑去。
谁料,忽然一转身,眼前一道黑影猛地冲上她的脸,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前倾,“砰”地一声重重砸在那人胸前。
她被撞得晕头转向,身子继续往前倒去......
那人却如铜墙铁壁般稳稳站住身,将冬青的身子往前一扯,接住紧紧抱在怀中。
冬青迅速站稳脚步,额头砸在那人胸前,瞬间便起了个大包。
她感受着又反应过来,抬手按了按额头大包,猛地一起身,脚步却没站稳,连连往后退去。
她重心不稳,仿佛没有预料,脚步迅速往后一步,身子又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她惊声尖叫,双手无助地在空中挥舞,重心不稳眼看着身子便要砸在地上。
忽然手臂被面前之人给拉住,轻轻往前一扯,稳住了向后倒去的步伐。
此时天色暗沉,待看清来人,冬青这才稳了稳,双手扶着身旁的树干,重重呼出一口气。
“做贼啦?”郁禄低眸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
他一身黑衣却挡不住清风朗月的气息,头发高高束起,眼神清亮,轻松调侃一句。
冬青缓了缓,这才抬头白他一眼,忍不住大骂道:“做鬼啊!神出鬼没的。”
郁禄不禁哼笑一声,调侃道:“大半夜不在月牙台,在这儿干嘛?”
冬青听他如此问,顿时有些心虚,眼珠子转了转,开口道:“你管不着!”
她并不想理他,当即便转身往前走去。
郁禄却紧跟在她身后,时不时出声道:“方才的情形我可都瞧见了。”
他这一句,冬青瞬间顿住了往前的步伐,转过身来,眼睛不禁瞪大,有些忐忑问道:“你瞧见什么了?”
“都瞧见啦!”
他这话说的很是轻松。
冬青不禁有些慌乱,道:“都瞧见是何意?”
她的眼神里露出些恐惧之色,郁禄顿时有了些兴趣,忍不住继续逗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