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右侧腰腹赫然一道伤口,此时还不断往外渗出血迹。
三人站在她身后瞧着,齐声惊呼。
归染立即转头吩咐舟意去西厢房检查洛云枫是否也受了伤。
舟意得了令,转身便去了西厢房。
府内没有大夫,此时已是凌晨,归染径自想了想。
舟意迅速跑了进来,大声道:“娘娘,洛公子身上没有伤口。”
归染这才松了口气,想必他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昏了过去。
随即她又从一旁取来紫金丹喂谢渊吃下,又迅速为他止血包扎。
她取来脉枕垫在手腕下,仔细把了把脉。
还好,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五脏六腑。
“娘娘,王爷如何?”冬青问道。
“没事,”归染将那染了血的巾帕递给她。
她接过巾帕浸入水盆里,继续说:“方才我守在门边,突然角落里蹿出来一只黑猫。”
“然后呢?”连翘问。
冬青垂下眼,支支吾吾道:“当时......我被吓了一跳,周围黑漆漆的,就......就敲了房门。”
她转头看着归染继续道:“得到娘娘回应后我就没那么怕,谁曾想,刚一转身就瞧见王爷站在我身后,我就喊了一声,他便倒在了地上。”
“那位洛公子又怎会在此?”舟意接着问道。
冬青垂下眼眸,摇了摇头:“不知,王爷倒下后我走近去查探,发现洛家公子已经躺在那儿了。”
夜色渐浓,众人无言。
静默一瞬,归染让几人都退下。
谢渊腰部伤口很深,恐晚上发热,她便守在床边没敢深睡。
熬了一整晚,天儿蒙蒙亮,归染趴在床边沉沉睡去......
忽而,房门被推开。
“娘娘,洛公子醒了......”冬青快步走近。
只见床上的谢渊正靠在床头,皱着眉看向她,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动作。
她瞬间僵在原地,随即猛地点了点头,又转身悄悄出了门。
她将房门轻轻拉上,这才深呼出一口气。
谢渊瞧了眼身边的女子,不禁轻轻试着动了动被她压着的手腕。
不料,她却醒了过来。
“殿下?”
归染抬眸见他手腕扭动着,连忙开口:“哪里不适?”
“没有,”他愣了一息,随即轻声道:“只是手腕有些僵硬。”
归染又为他把了脉,这才放心下来。
“您现在感觉怎么样,除了腰腹伤口,可还有别的地方?”
谢渊见她神色紧张,唇角不自觉上扬,安抚道:“一点皮外伤,王妃别担心。”
“殿下,您昨晚......”
归染见他此时好多了,不禁问起昨晚。
谢渊眼神一直盯着眼前女子,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门边传来声音:“王爷可是醒了?”
是洛云枫的声音。
归染立即转头望去,迅速起身拉开房门。
只见男子站在那院前。
“小染?”
他举着油纸伞,一袭净白长衣,墨发半披散,身形瘦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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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染坐在前厅内,抬手端起桌边的茶杯轻抿了抿。
听洛云枫说起这几日发生的事。
原来,那老妇人在金陵城内等了多日不见书信,便想着上京城来,被药铺掌柜知晓,路途遥远只她一人,掌柜的不放心,又正巧得知洛云枫进京研学,便让他带着老妇一同入京。
“谁曾想路上遭遇劫匪,若不是碰巧遇到王爷出手相救,恐怕......”
他说着不禁叹了口气。
“那.....王爷的伤?”
归染放下手中茶杯。
洛云枫坐在一侧,不禁愣了一瞬,才继续说道:“我们与那劫匪正交手,突然从旁杀出一伙蒙着面的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侍卫抵挡不住,拼死才杀出一条血路,王爷被黑衣人砍伤,危急时刻驾着马车带着我们进了城,又从那院中高墙外跳了进来。”
归染听着不禁微蹙了蹙眉,沉吟片刻。
“洛大哥可有受伤?”
“没有,”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只是......见着那血我便晕了过去......唉!”
他欲言又止,语气里颇为无奈。
归染见他垂着头,不禁出声:“洛大哥不必自责。”
她从小便知他晕血,何况昨晚情况危急,无关他的事。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洛云枫便起身离开了。
归染回了卧房。
见着谢渊正靠在床头,皱着眉吃着碗里的粥。
她走近,拿过他手里的羹匙,轻舀了一勺喂他。
她动作自然,谢渊抬眸瞧她一眼,吃下那白粥。
两人都没说话。
待谢渊用了半碗粥后,她才出声:“殿下为何总将自己弄伤?”
归染心中有些气愤,语气不自觉带了一丝埋怨。
又见他闭口不言,一时忍不住又道:“若不是听洛大哥说起昨夜之事,您可会主动说予臣妾?”
归染将手中粥碗置于案几上,而后端起一旁的药碗递到他眼前。
她双眼有些泛红,垂下眼眸不看他。
谢渊没有接,只是瞧着眼前女子,伸手抬起她下颌。
“王妃为何觉得委屈?”
他话一出口,归染瞥他一眼,偏过头去没理。
置于她下颌的指尖被移开,谢渊微抿唇角,顺势端起她手里的药碗,仰头便一饮而尽。
此时两人都沉默着......
静默几息,归染终是忍不住,开口道:“自臣妾进府以来,您身子便不好,而且每回受伤都不......”
她话没说完,谢渊却伸手堵住了她将出口的话。
“王妃心思,本王何曾不知?”
谢渊盯着她的眼眸,透出真挚:“只是本王心意,王妃可曾明了?”
他话一出口,归染便懂了,心中气愤顿时消减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