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来了?”
温颂不答,李玲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裤子,替她答道:“给你们送菊花茶,顺便看有没有能搭把手的地方,跟着手扶车就行了吧?”
不等秦殊回答,李玲提着水壶率先跟在手扶后面,秦殊接过温颂手里的水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温热茶水能尝出一丝甜味,菊花香气瞬间盈满整个口腔。
“放了糖?”
温颂这才抬头看他,出门时干净整洁的衬衫,现在肩膀处沾了好几块灰,许是嫌热,秦殊解了好几颗扣子,里面的背心领口松垮,露出一小块汗湿的胸膛,荷尔蒙迎面扑来,温颂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可能中暑了。
“李玲说不放糖会苦。”温颂若无其事移开视线,“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敏感察觉到某种物质正在发酵,秦殊捏着温颂下巴迫使她把脸转回来,仔细查看她脸上的表情。
然而温颂压根不敢跟他对上视线,眼神游离,结结巴巴凶他:“你、你干嘛!”
秦殊勾了勾嘴角,问:“刚刚在想什么?”
“反正没想你!”
天塌下来也有嘴顶着,温颂往后退一步挣脱他的桎梏,然后绕过他向前走去。
手扶车“突突”拐了个弯,秦殊跟在温颂身后,太阳偏了方位,把她的影子送到秦殊脚边,圆钝可爱。
秦殊没舍得踩,快走两步追上温颂,借着茶壶遮挡悄悄伸出手,正主仍旧害羞地不肯对视,影子却牵在一起。
绿油油的小池塘水抽干了,原本漂浮在水面上的垃圾都沉到池底,被挖机一斗一斗往外铲,停在池边的垃圾车斗已经装了一小半,环卫工站在不远处指挥铲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臭味,隔着老远都能闻见。
手扶车直接开进厂房里,“哐哐”几声,转头就落在厂房正中央,扬起一小片灰尘。
秦殊结了账,手扶车“突突”往外开,他也往外走,温颂看了一眼没跟上去。
李玲一进来就把水壶扔给马明,马明接过后一屁股坐在砖头上,灌了好几口茶水,才说道:“这天也太热了!”
屋顶和墙面的蜘蛛网都掸了,地上的垃圾也清了,能看出厂房比昨天干净了不少,但远远称不上整洁。
李玲四下转了一圈,感觉到处都是灰,不禁问道:“你在这呆半天干嘛了?”
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马明咳得惊天动地,好容易缓过来后,立马为自己叫屈:“你看看墙角那竹枝扫把上的蜘蛛网,还有外边垃圾车斗地下的灰,那都是我扫出来的,前面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作为见过厂房原本样子的人,温颂举手作证,她昨晚回去洗了三次头。
有人作证,马明腰板都直了不少,说:“信了吧,真的跟开荒差不多,我二大爷家的猪圈都没这脏!”
李玲翻了个白眼,无语道:“拿自己跟猪比,你可真有出息!行了,别贫了,下来接着收拾!”
“我才坐下!”
马明试图讲道理,被李玲掐得吱哇乱叫,却不躲开,想被施了定身术似的,就站着干嚎,滑稽样子逗得李玲乐不可支,边掐边笑。
果然日子不是跟谁过都一样,温颂乐呵呵看着他俩打闹,余光里瞥见秦殊拖着水管在门口摆弄,她迎上去,好奇问道:“要冲地吗?”
“嗯,屋顶也冲一冲。”
白色水管看起来跟平时的水管没两样,想用它冲房顶听起来像天方夜谭,温颂捏了捏管身,怀疑道:“水压不够吧?”
秦殊回答道:“站地上肯定不行,得爬上去冲。”
圆拱型的铁皮屋顶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想想都觉得危险,温颂摇摇头否决了:“不行,太危险了。”
知道她担心,秦殊耐心解释道:“没事的,之前件厂房的时候内角留了砖和把手,前面我上去试过了,很安全。”
“内角?”
显而易见,温颂想歪了,秦殊忍不住笑了笑:“冲里面的屋顶,外面的留着下雨冲就行了。”
……温颂扭头看了眼,不远处两人正亲亲热热聊天,看来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她放下心,至少人在一天之内不需要尴尬两次。
马明歇够了,扛着梯子到墙角,等秦殊站好后递上水管,随后三人退到屋外,马明拧开水龙头,水沿着管身流动,没多久,就听到水流冲击在房顶上“哗哗”作响,然后又落在地上,冲刷地面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