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襄安抬眼,问她:“哪里奇怪?”
陈菁回答:“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像他的家长。”
“但直觉又告诉我,你们不止那么简单。”
“就像你和安议员那样不简单吗?陈警官。”许襄安笑着问,一双上挑的眼睛仿佛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陈菁被茶水呛到,“咳咳咳……”
“别乱说!”
“好、好。”
许襄安拍了拍谢霄的脑袋,“我到阳台抽个烟,你自己坐一会儿?”
“嗯。”谢霄点头。
omega便大步向外走去。
亮堂堂的室外,打火机噌地一声响起,点燃了他指尖的香烟。
许襄安一边抽,一边给卡罗伦打电话。
谢霄无言地看着他的背影。
许襄安今天少见地穿了件纯黑衬衫,袖口挽到半臂,露出一小截皓白的皮肤。
被睡得微微卷曲的长发同时垂坠在他敞开的领口,与烟雾共舞,像从海沫中诞生的阿佛洛狄忒,让谢霄看得移不开眼。
安尤娜跟老板娘聊完天回来,看见他在发愣,晃了晃手:“嘿?看什么呢小朋友?”
“没什么。”谢霄回过神来。
安尤娜收回手,坐到陈菁身边:“上菜了。别干瞪眼,快吃!”
“还有一个小朋友呢?”她大声问。
陈菁一边替她盛汤一边说:“在外面抽烟。”
安尤娜一挥手:“赶紧抓回来,那么小抽什么烟,二十多岁的小年轻就是毛病多。”
“好。”谢霄应言起身。
靠近阳台,他隐隐听到了omega说谈话声。
随着菲舍尔的势力扩张,塞壬之吻的流行像传染病一样感染了这个国家。许襄安心里有些微妙的感觉。
他不同情那些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大打出手的小贵族们,也不想插手大资本间的舆论战争,但却会为一些小人物的故事而感到伤神。
史密斯中校的故事和安尤娜背的那一小段《保护者宣言》像惊雷一般,让他这片一向平静的湖泊也溅起了理想的水花。
卡罗伦对此不置可否,“或许在他们身上有比我更吸引你的自由。”
“也许吧。”
挂了电话,许襄安转过身,看到玻璃门外的谢霄,疑惑地问:“你怎么在这?”
“安议员让我过来抓你回去吃饭。”Alpha推开门,走到他面前,抽走了他手里的烟:“她还让你别抽烟,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了。”
许襄安勾了勾他的手指:“我们回去吧?”
“好。”谢霄的眼神安静得像冬日湖面凝结的冰。
回到席间,饭菜陆续上桌,热气腾腾的菜肴在空气中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许襄安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宫保鸡丁。
安尤娜问他:“好吃吗?我最喜欢这家店宫保鸡丁。”
“好吃。”许襄安笑了笑:“原本我还在担心,会不会是经墨西哥人改良过的奇怪口味。”
“看来是我想多了。”
“对了。”安尤娜又问:“听说你是个医生?”
“还不算,只是学生。”许襄安还是不打算说实话。
他不习惯对萍水相逢的人吐露自己的真实信息,除非必不得已。
虚假的信息能让他在这个混沌的世界里活得更久,不必害怕阴谋。
安尤娜和他对视:“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我想请你去给我的一个朋友看病,她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又不愿意上医院,倔死了。”
“好啊。”许襄安说。
他知道面前的omega是在试探自己的虚实,但还是答应了。
谢霄小声和他耳语:“你怎么答应她了?你又不会看病……”
难不成是真想从军队指挥转到军事医学去吗?
许襄安扯了扯他的耳朵:“会一点。”
“洛维恩年轻的时候喜欢到处走访,为了更好地混进市民中,她每回都装成医生或者记者,渐渐地就开始对医学感兴趣了。”
“每回她高兴的时候,都会拉着我喋喋不休,给我示范这个示范那个,所以我勉强学会了一点,但不敢保证有多好。”
谢霄听得很认真。
这是许襄安第一次主动提起他与洛维恩之间的往事。
也许他对“那条路”的芥蒂已经开始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