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侧面爬上高板凳,然后一个一个跳过高低台,再沉重地把自己送上云梯。
蹲在上面,颤悠悠站起身来艰难地挪动着才走过去,最后从高处落地翻了个圈。
上了独木桥左歪右倒,好不容易给自己掰正了才落到地面,到了高墙前又咬紧牙关跳跃勉强攀爬上去……
徐八一只觉得腿跟灌了铅似的,嘴里又吃了很多灰。
不抬眼还好,抬眼就发觉跑道上只有自己,周围是无数双眼睛,眼睛里蕴藏着的是玩味,是看戏。
徐八一当下感觉再也跑不动了,像只断腿狗一样拖着残肢跳下两米壕沟,赫然发现陈不移坐在里面。
“嘿!”徐八一惊喜道:“哥们,你没抛弃我。”
“嘿!”陈不移嘲笑她:“姐们,你再不来天都要黑了。”
“走!”徐八一霸气挥手。
“不行,”陈不移说:“我没力气了。”
“那你在这蹲着,”徐八一指了指墙角,陈不移听话地挪过去蹲好。
徐八一说:“我不跳都摸不到顶,但我现在也没有力气跳了。我先踩着你上去,然后我再拉你上去。”
陈不移也休息地差不多,任由她发令。
高城看着最终抵达的两人,转头问伍六一:“伍班副,陈不移在壕沟里呆了多少秒?”
伍六一说:“报告连长,四十五秒。”
高城掏掏耳朵,对陈不移好奇地问:“你在里面睡了一觉吗?”
但自始至终没有过问过徐八一。这对于徐八一来讲抓心挠肝,因为自己被漠视了,她觉得很挫败。
高城在大家都整队完毕后开始训话:“少数人在规定的及格时间线内到达终点,绝大部分人啊,还需要多努力,但从这一场越障跑,就可以看出哪些人是骡子哪些人是马。是不是觉得我定性定论下的早了?我告诉你们,不早!骡子就是骡子,永远变不成马。”
熄灯号响,天光早闭。
徐八一没有上床,她站在桌前,眼里是一片黑暗。
她摸了摸用来拆装的训练枪,在黑暗中一点一点拆卸,放慢的速度也避免了零部件之间碰撞而产生声响。
只不过边拆她的心思边回溯在越障跑道上,陈不移嬉皮笑脸对她说:连长说咱俩呢。
徐八一不想做骡子,她的人生目标是汗血宝马。
但人生很长,她允许自己现在只是一匹普通的马,以后慢慢地变成汗血宝马,但自己绝不能是骡子。
可是,在部队里,力量、体魄、意志才是逃出生死簿的硬性指标。
在这些指标下,她就是骡子,就是废铁。
所以,她真的可以被练成马练成钢吗?
她对此持怀疑态度。
第二天,训练枪被收回,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发。
这就意味着,徐八一要阔别枪械拆装练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