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然,甘小宁分数是33分,白铁军分数是45分。
伍六一和史今的分数分别是57和69分。
徐八一手中空空如也。
众人相互翻阅试卷期间,高城不动声色地走到人堆后面。
徐八一眼睁睁看着他过来:“连长。”她的声音很小,仿佛嗫嚅。
高城将之视为心虚与惶恐的表现。
他看着徐八一的脸,觉得甚是面目可憎。
一张漂亮的脸蛋被冠以面目可憎这个词一定是因为触及了人心底的底线。
高城将手插在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八一,嘴角噙着笑:“你的卷子,可能过几天给你,可能不会给你,发生了什么想必你心底有数。”
徐八一点点头。
她觉得自己答得不错。
高城心里冷笑,还敢点头,那就是变相承认自己作弊了。
高城转身走到前面,训话声不大,但众人立马安静如鸡,他说:“这次考试引发了我一些感触,孬兵并非完全没有优点,孬兵只是笨点,但他可能有诚实、淳朴、敢于正视自己的优点。”
“但是坏兵,那就完全是我钢七连的大忌。坏兵,在部队里表现为诡计多端,在战场上表现为临阵倒戈,在社会上表现为投机钻营。谁敢在自己集体班子里放一个这样的人?当然,这纯粹是我的一个感悟,不针对任何人,希望各位共勉”
史今在部队整整九年,极少看到他这么认真地说出这些振聋发聩的话,同样也极少看到这么冰冷寒凉的表情。
这是很可怕的。
大家都隐约猜到了什么事——只有徐八一没有拿到卷子,也没有报分数出来。
考前在会议室集体背题时消失的她想必是准备小抄去了。
操场上伍六一把军帽摘下,身上一股怨气。
史今心事重重地望向远方,明明没有什么表情,但总给伍六一一种忧愁的感觉。
伍六一闷声问道:“都到现在了,你还能接受这个满是缺点的兵吗?”
史今勉强笑道:“作/弊就必须判死/刑吗,以往哪次考试没有这种现象?”
伍六一反驳他:“这次不一样,连长都说那么重的话了,这事肯定不小。”
“或许吧。”史今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拔草。
伍六一忽然变得忧伤:“班长,我觉得我有点搞不懂你了。”
史今手中动作顿了一下。
“你说是出于同情才把她从上榕树征来,你的同情竟然如此厚重,这么久都没有消磨掉吗?”
史今沉默良久,隔了一会儿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想过很多次,我实在想不出她的缺点。”
“什么?!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伍六一用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看他:“她体能训练总是垫底,负重跑严重落后、击防训练摆花架子、越障跑完全无规范可言、引体向上没开始就结束。最重要的,160的身高,这是硬伤,大家说她是侏儒身高。”
史今嘲弄地笑笑:“伍六一,你说话还挺伤人的,你看,我都觉得伤人,你私下没少对徐八一说吧。她能不被你的语言打垮,这就是优点。”
“这是厚脸皮!”伍六一梗红了脖子。
“你说的这些,并非她主观意愿,谈不上缺点。”
伍六一追问:“作弊不算主观意愿?”
史今说:“这次监考挺严格的,作弊不容易。”
伍六一哼笑:“她坐在最后面,要作弊很容易。”
史今不想和他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