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旺自起来就很高兴,他带着阿黄围着灶台转了一圈又一圈,惹得赵伯烦躁被轰了出去,出去时一人一狗嘴里各叼着一块肉,那是在一旁烧火的姜振偷偷给他俩的。
赵伯一贯对姜振惯着阿旺的举动不满,但今日,他看见了却没多说什么,只啧了一声就继续干活了。
姜振将赵伯的好心情看在眼里,他又添了块柴,对赵伯道,“赵伯,过年,对阿旺松些吧。”
赵伯:“我对他还不够松懈?他今日起来可去药圃了?”
姜振:“是,赵伯。阿旺很懂事的,今日起来就给你磕头了呢,以后也对他松些吧。”
说起这个赵伯就吹胡子瞪眼,“你还说?我睡得正熟,他跪在地上一阵磕像个什么事?!要不是老夫醒得及时,他是不是还要哭一场?”
姜振无奈一笑,他只是见阿旺识字走神,用故事吊着他专心,没成想随口讲的过年习俗让阿旺记住了,还实践了一把。“总归,阿旺心里是有您这个长辈的。”姜振打着圆场。
赵伯哼了一声,未置可否。
两人围着灶台忙碌,一时间只闻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阿福。”
姜振循声看向赵伯,老者眼神锐利明亮,定定地望着他似有话要说,却不见开口。他只能询问,“赵伯,您有什么吩咐?”
赵伯摇了摇头,将没有言表的情绪收回眸中,只道,“今日除夕,别围着我这个老头子转了,去和阿旺玩吧。”
姜振带着阿旺阿黄在外面疯跑了一圈,才回到小屋。
“伯伯,我们回来啦!”阿旺吆喝着进了门。
“洗净手,过来。”赵伯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阿福哥,伯伯不会要打我吧?”阿旺小心的扯着姜振的袖子问道。
姜振拍拍他,“今天过年不会的,去洗吧。”
两人走进里间,就看到了放在床上的两身新衣。阿旺欢呼着扑到赵伯跟前,他仰着头问,“伯伯,你给我阿福哥买新衣啦!”
赵伯捋着胡子笑,“看见还问?阿福,你也来试试。”
换了新衣的两人站在赵伯面前,衣衫有些大,但买大些穿的久,阿旺很开心,东摸西看的很是乐呵,赵伯拍了拍他让他站好,又给两人紧了紧腰带,“嗯,这看起来,像一对兄弟了。”
“伯伯,我们换好了,你也换吧。”阿旺催促道。
“我老了,不和年轻人比俏。”赵伯收拾好两人的旧衣,就要出屋去洗。
阿旺开心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他望着赵伯的背影闷闷不乐,“阿福哥,伯伯没有新衣服。”
姜振看到床上只有两身新衣时就猜到了,他安慰阿旺,“等过了年,我们采蘑菇去镇上买,到时给赵伯买一身。”
阿旺点头,重重“嗯”了一声。
姜振教给过阿旺事以密成,但阿旺这个直性子显然藏不住事。陈旧的方桌上,摆着六个碟子,是不同于往日的丰盛。阿旺吃的开心,高举着碗拜年时,一口气吐露了他们的计划。
“赵伯,你等我和阿福哥采蘑菇挣钱给你买新衣!”
赵伯挑眉讥笑,“就凭你?”
阿旺不服气,“还有阿福哥呢!”
赵伯哼笑一声,与两人碰了碗,将碗里的白水一饮而尽,“你不捣乱,我看能成。”
阿旺不服气的叫嚷。
姜振却看到赵伯眼底有泪,他给碗里倒满水,举碗和赵伯、阿旺碰了一个,说道,“我们能行的。赵伯,阿旺,新春快乐。”
“阿福哥,还有阿黄,你忘了它了。”阿旺干了碗中的水提醒他。
赵伯这会倒高兴了,他坐在一旁捋着胡子呵呵的笑。
“是我疏忽了”,姜振重新添满水,三人举碗俯身与阿黄的碗碰在一起,“新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