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没什么活人用过。
当下算不上宽阔的车内挤着这么多姑娘,夏理事不管,自离京便一直特意留出来当念想的空位估计就要被收了。
青萍嚼嚼雾月倒出来的果干,问道:“说来也奇怪,喜主管怎么今天也在殿下这儿。”
她是接了要紧活得抓紧给理事送过来,喜画是从哪儿冒上来的。
喜画没答,空云把手搭在她肩膀上靠过去,露出个颇为复杂的微笑。
她挨着喜画,神经兮兮道:“你们来的时候看到失魂落魄的谢将军了吗?原因在他身上,我细细给你们讲啊……”
空云讲故事喜欢乱用修饰词。
车上条件简陋,没有说书先生的惊堂木和毛边折扇来定场,她就随便寻了个木盒子来凑数,讲得眉飞色舞一波三折。
从完全乱扯可能和现实严重不符的谢大抓人发难,到喜画铮铮铁骨不慕权贵,跳起给谢大打的那一巴掌,再到生死危急关头,眼见坏人就要得逞,她们殿下犹如神仙下凡的出场阻止。
穷书生在话本里编排幻想过无数次的英雄救美也就莫过于如此了。
青萍和花荷听得两眼直放光,鼓掌道:“哇塞。”
空云洋洋得意:“那是,也不看看我们殿下是谁。”
夏荇适时开口:“喜主管打得也很有胆魄。”
这一巴掌下去,要是谢大有心刁难装腔拿调,能直接仗着身份尊贵下令弄死喜画。
该死的封建社会。
“我当时都没打算活了,没想那么多,”在场都是姑娘家,喜画索性不在乎形象地摊在凉席上,淡淡地道,“要我嫁人还不如杀了我。”
花荷推推她的大腿,提议道:“那你现在还完恩情,想不想来我们这儿?”
要是跟她们跑去江南,肯定就没了随时随地被拖走成亲的危险。
“可以吗?”喜画诧异。
“可以啊,”花荷喝着茶,又意识到这其实是‘长公主’的地盘,找补道,“若抛不下这个小的,和你妹妹一起,在公主府谋生也不错。”
左右其实都是跟她们理事干活,没差。
“再说吧,”喜画闭上眼,“这种决定不能一时脑热就做了。”
夏荇塞给她块果干,宽慰道:“没事,你慢慢想。”
随着动作,‘长公主’宽大的绣花袖口无声地滑下去,露出七零八碎的各种华贵手饰。
金蓝粉颜色一多,那抹纤细的红色就格外明显。
青萍眼尖,呆愣地嚼着蜜饯,凝视那条圈在夏理事手腕上的细细彩绳。
“花荷,”青萍无助地叫她,“你看看……”
天杀的,哪个王八羔子趁她们不在身边送出去的五彩绳!
花荷先懵后怒:“哎,好像还真是……”
“怎么了?”夏荇和喜画闲聊完几句,转回头,疑惑地问她俩,“怎么欲言又止的?”
五彩绳的圆玉自己滑到正面,变得更显眼了。
毕竟不能百分百肯定,青萍压下自己想八卦的心情,摇头道:“没什么,殿下。”
万一不是她想的那样?
万一是杜夫人或者其余长辈给的呢?
不能看到个绳子就断言:有人对她们理事有非分之想吧。
不能吧。
花荷接到青萍暗戳戳使的颜眼色,立马心领神会。
马车刚好要经过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坎,车厢内所有的东西都被颠起,稍稍移动了点位置。
花荷反手压住茶面晃荡的茶盏,佯装惊讶道:“呀,殿下今日的行头都是宫里赏的吗?好看得不像是人能做出来的。”
“那当然,”不用夏荇开口,空云把身子一倾,高兴地接过话,“都是娘娘专门给殿下置办的!”
夏理事支着头打量她的假笑,没搞懂话题怎么突然聊起行头。
又打什么哑谜呢?
花荷和青萍闻言,笑嘻嘻地道:“那感情太好了!”
夏荇更加困惑:“?”
她放下茶杯,总觉得这俩人肯定猜错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车行老半天,总算停下。
前方的挡帘被侍卫小心地掀起一个角,湖风呼呼地闯进来,吹得铺设在四壁上的流苏微晃。
侍卫恭敬的声音传进来:“殿下,湖边楼风景最好的几个小院都秘密清场好了。”
侍女先行动身。
“好,”夏荇披上长衫,问道,“周边做生意的百姓没有被影响吧?”
“放心,一切照常。”
“那走吧,好不容易安稳下来过个节。”
夏荇牵起喜言的手,笑道:“大家今天都好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