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家里统统找遍了也没有,只能回复宋典娜说没找到。她还劝她别着急,不行给陆焕再留言问问。
正准备离开房间时,舒岚被汤圆吸引了注意力。
顽皮的猫咪不知何时钻到了架子底层的画纸堆里去,还把一摞画纸推到了地上,在上面刨来刨去地玩。
舒岚生气地走过去蹲下,把汤圆抱出来,训斥了几句,把它赶出了房间。
她蹲在地上,把被猫弄乱的不同尺寸和材质的画纸一沓一沓地搬出来,想要理好再放回原位。
然而,空掉的架子,彻底暴露了后面的墙壁。
舒岚发现墙壁上竟安装着一个内嵌式的精巧把手。
更确切地说,是这里有一道与墙壁同色的暗门,暗门上安装了一个把手。
这道小小的暗门,面积比一张A4纸大不了多少。门上漆了和墙壁一致的白色腻子粉,平时被画纸严密挡住,不挪开画纸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舒岚靛城老家房屋的壁橱,也做了隐蔽处理,目的是为了好看。
可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道暗门,肯定不只是为了好看。
或许是前屋主留下放贵重物品的,现在已经弃用了。
或许还在使用,里面放着陆焕的某些保密类的财务文件、重要证明等等。
不管里面放着什么,她都没有理由打开它。
她应该尊重他的隐私,更不该疑心这么重。
可在这个当下,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身体仿佛自有意志,当她意识到时,把手已经被她抠出来了。
不轻不重地拽了一下,暗门便在她眼前打开了。
暗柜里面就放着两样东西——
一样是一本画稿收纳册。
另一样是一本书。
她先拿出了书,看到封面印着的书名,《犯罪心理与人物侧写》。
呵,老朋友了。
她翻开书的扉页——这里印着的版次时间是10年前,而印次是在8年前。
如此看来,这本书,他可能很久很久以前就买回来看了。
放下书,她再把收纳册拿在手里。
仅仅翻看了三四页,便重重地合上了。
接着,收纳册、书,被她一样、一样物归原地。
关上门,一厚摞画纸再次被覆盖到表面。
仿佛这道门,从未因为她的好奇心打开过……
-
陆焕在周四登机前,和舒岚断联了。
他想告诉她一声,自己要登机了,但她信息不回,电话打不通。
他想不通为什么。
记得舒岚前两天说过,她今天会调休,于是吩咐宋典娜去他家看看她在不在。
宋典娜却告诉他,她们半小时前,还互相发过消息。
陆焕问她联系的原因是什么?宋典娜告知了他。
陆焕预感不祥,又给舒岚拨了几个视频电话,起初不接,后来直接被挂断。
这说明她没事,单纯不想接听。
飞机马上起飞,他只能切换飞行模式。
接下来10个小时的飞机,他一路如坐针毡,一秒钟都没有睡着过。
到了蓉市转机,陆焕终于收到了舒岚的消息。
她用极致简洁的语言告诉他——因为家里有点事,她提前回家了。
他问他什么事?
她这次回的倒算快,却只说——没大事。让他到家后好好休息。
陆焕看着信息,在下属抱怨VIP休息室竟然冷气不足的声音里,他感到背后一阵阵发凉。
这不是舒岚的风格。
平时就算再着急的事,她也会告诉他原因。
是他犯了什么错?不应该。
如果他犯错了,她至少会先发作一顿再消失。
宽敞的VIP休息室内,灯光柔和,沙发舒适。
下属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反常,刷着短视频打发时间。
可能怕影响到他,那支正被收看的疗愈类短视频的声音明显调低了。
但不知怎么,里面飘出的一句话,好巧不巧被陆焕的耳朵捕捉到了。
一个知性但机械化的女人声音说——
恋人真正离开的那次,关门的声音是最小的。
一声闷雷,瞬间在他心头炸起。
机场之上的绀色夜空,不知何时已压下一片厚重的云层。
变低的气压,如有实质地,重重碾过他身体里每一寸神经。
大雨,呼啸而至。
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汹涌的情绪,如动荡的海潮,在胸腔里肆意泛滥。
隐痛了一路的太阳穴,跟着作乱,转为更尖锐、更强烈的痛感。
再也坐不住了。
忍着“吱吱”的耳鸣声,他疾步走进卫生间,低头对着水池狂吐……
一路都没吃过东西,吐完,胃里这下彻底空了。
比胃更严重的是,他现在整个人都空落落的。
双手扶着洗手台缓了几秒,陆焕草草洗了把脸,略显急迫地走向休息室的问询台。
“先生,现在已经没有飞靛城的班次了。”
“最早要到明天中午,请问您还需要吗?”
站在问询台前,陆焕听到机场的工作人员这样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