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魔悠闲的将手中书卷丢地上，看着外面的对打喜闻乐见：‘老夫只教自己徒弟，你这师尊只是想与你‘亲近’一下，忍着点就过去了。’
‘忍个屁！’洛冰河一边逃一边找遮掩物：‘就沈清秋这个狗脾气，我被他打死都没人替我说话！’
“抓到你了。”沈清秋一个闪身出现在洛冰河身后，一脚踹在对方后心，将人踢在地上：“婴婴为你掏心掏肺，你怎么能辜负她呢？”
洛冰河看着沈清秋手中的修雅剑，忍不住打个哆嗦——丫的，沈清秋用鞭子只会将他打到精神恍惚，用剑是真的会刺穿他的心脏，兴致好还会将他心口捅成血流如注！
‘梦魔，我拜你为师，求师尊救命！’在修雅剑即将穿透洛冰河的心口时，洛冰河用手捂着头，疯狂呼唤梦魔。
梦魔收起看戏的轻佻，传给洛冰河一套轻功法诀和对战武技。之前这家伙称呼他为‘前辈’，梦魔替他遮掩魔气，换取在洛冰河识海内修生养息，两厢交易之下，梦魔除了与洛冰河逗趣，从不管沈清秋有没有将人打个半死。
而今洛冰河终于忍受不了拜师，既为人师，还是要心疼一下徒弟，给点有用功法的。甚至说——沈清秋没吭声的那套内功法诀，也可以考虑换掉了。
——
“其实我很好奇。”沈清秋踩在洛冰河肩膀，修雅在他心口划线：“常人三天都下不了床，你却一晚上就能好全。”
“本尊养气功夫极佳，却屡屡看见你就心生厌恶。”
“本尊想了很久，大概是——太像了吧。”
“若不是调查数次都看不出来问题，本尊是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哪门哪派有如此闲心，将你送到本尊身边？”
洛冰河的性情与少年沈九如出一辙，宁婴婴的喜欢与沈清秋对他的不喜更是生生造出来另一个秋府。沈清秋一方面因洛冰河过于相像的性情对人心怀不忍，一方面又忍不住追究送洛冰河出现在他面前之人的动机。
可千般调查万般试探之下，洛冰河除了恢复能力近乎神奇外，并没有太多势力的影子。若说有，那就是即便练着错误心法，依旧能修为精进；即便是沈清秋丢给他完全不可能看完理解的书籍，对方也能快速背诵并活用。
有着沈清秋最不堪提起的极佳资质，有着沈清秋一般无二的聪明头脑和洞彻人心，有少年沈九同等的心性和近乎一模一样的生活环境。
这样一个闲时可以逗乐、怒时可以责打，而且怎么揍都打不死、怎么拍都压不下、怎么骂都会还嘴的、明知道一定会有不良后果却还是想看看对方会如何逃脱自己手心的小玩意，沈清秋开始有点理解秋剪罗了。
这种明知对方是狼还要当狗训的狂妄，这种警惕之中又略带好奇的心痒难耐，这种看到同类跌倒在雨中本该救助、却将对方借以遮挡风雨的伞撕毁的霸道恶劣。
沈清秋，你可真坏。
明明洛冰河与你如此相像，只要你‘救助’了他，不就相当于拯救了少年沈九吗？
可为什么，你就是压不下心中的不满，执意将他推入你曾待过的火坑，想看天之骄子陷入泥潭、最终裹满黄浆的爬出来，找你索命的场景呢。
你看。你既是‘秋剪罗’，又是长大的‘沈九’，为什么就不能换个想法，通过拯救他人，达到救赎自己呢？你完全有能力，也完全可以做到，只需要——将他真的当成少年沈九，就够了。
——
许是沈清秋想到了什么，看向洛冰河的眼神很复杂。
洛冰河快速将梦魔教给他的两套功法在脑海中融会贯通，并且尝试施展出来逃命。
只是他才刚刚动弹，沈清秋立刻‘清醒’过来，踩着他肩膀的脚稍微施力，沈清秋那张精致容颜就探过头来：“想跑？”
手中轻抚修雅，被插在洛冰河心口的血流出更多：“你又死不了，还没习惯吗？”
洛冰河：……他又没病，为什么要习惯这种东西？有本事你等着，他今后有机会必要没事砍你两刀，还要想方设法让你多活一段时日，好好体验体验！
“本尊反复思考许久，还是觉得，你死了更放心。”沈清秋的态度轻飘飘的，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讨论洛冰河的身家性命，而是在与他探讨中午吃什么。
“为什么？”早在沈清秋说想让洛冰河死的时候，沈清秋金丹期威压全开，逼得洛冰河喘不上气来，而今沈清秋又拿着修雅在洛冰河心口来回切割，即刻死亡的危机感更是令他从骨子里生出惊悚。
沈清秋是说真的。
不同于以往的打闹，沈清秋那些行为充其量只能算‘泄恨’或‘控制不住情绪’。现在的沈清秋情绪极为平和，就像是在一件令他想起来就暴躁的事情中，他终于下定决心，并且打算付诸行动。
这个原因，绝对不是宁婴婴！
“没什么为什么啊。”沈清秋轻轻巧巧的将修雅剑拔出来，又重新捅回去：“本尊想要你的性命，就杀了。”
“……”洛冰河尽可能忽视心口的刺痛，努力凝实精神：“沈清秋，你不要这么任性。”
“我能啊。”沈清秋突然表现出孩童般极致的残忍：“不喜，就杀。有问题吗？”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不喜就是不喜，那有什么为什么。”
“有。”洛冰河用一种尽可能平静的态度、像引导孩童做事般耐心：“你从刚入门就不喜欢我，魔族入侵时更是推我送死，看在你即将了结我的份上，告诉我原因。”
“嗯……”沈清秋重新将修雅抽出来，在手上把玩着。
洛冰河看着青白色的修雅剑身被猩红血色沾满，心中跳了一下：丫的，这就是个疯子，他这条小命想保下来，必须得谨言慎行，最好套出来沈清秋为什么要弄死他的真实原因！
“大概是气场不合吧。”沈清秋将洛冰河已经停止溢血的心口重新划开：“你看，你我说不了三句话就要开骂，没事还想打上几架。”
“本尊总觉得你不像徒弟。”
“更像——仇人？”
“……”这是什么鬼缘由？洛冰河疯狂向梦魔求助：‘师尊，你再不出手，今天刚收的徒弟就要一命呜呼了！’
随着洛冰河体内残存的魔气瞬间消失，梦魔无奈的声音响起：‘在沈清秋的眼皮子低下你修炼的魔气太少，只能做到这里了。’
——
梦境之地。
洛冰河跟着梦魔隐藏于迷雾之中，沈清秋从地上站起来，打量着周围的灰色。
一片焦土之中，站着一个黑衣人。他对周围的环境看起来很熟悉，还很无聊，无聊到从地上捡起一片枯黄的叶子，将脚下的土块碾成碎末。
沈清秋对外的姿态一直是做的很好的，非常的孤僻冷淡，万事不关心。
故而——
洛冰河看着黑衣人在焦土上无聊遛弯，沈清秋在一旁打坐修炼，尝试着炼化/掌握将他困进来的阵法。
梦魔无奈的声音在洛冰河耳边响起，点点洛冰河的肩膀：‘你再不‘捣乱’，沈清秋将梦境破了之后，死的就是你。’
洛冰河：……这可真贴心啊。第一个师尊没事想揍他杀他，第二个师尊看起来除了丢功法什么都干不了。果然君子以自强不息，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
洛冰河捡起一块石头，砸向黑衣人。
别问为什么不砸沈清秋，因为那家伙懒得很，首先石头近不了他的身，其次就算是被他发现，沈清秋的第一选择也是破阵而非干架。行为处事相当直击痛点，半点不可能被带偏。
“沈清秋？”黑衣人终于‘看到’在一旁打坐的沈清秋，一边朝他走过去，一边打量一下四周，略微歪头说到：“我好像没让你进来吧？”
在距离沈清秋三丈远处，黑衣人简单干脆的一脚踹出去，将沈清秋不管到哪都会布下的各种阵法禁制破坏掉。
“？”在收到阵法破裂时，沈清秋抬起头，皱着眉头将黑衣人从上到下打量一圈，从地上站起来：“本尊之前虽然觉得你不像徒弟，可若你做如此姿态——反倒更让本尊觉得像仇人了。”
“徒弟？”“仇人？”黑衣人将这两个词汇重念一遍，轻笑出声：“沈清秋，你没睡醒吗，要不要我替你醒醒神？”
黑衣人背对着洛冰河，洛冰河看不清对方的脸，却总觉得这个声腔和身影看起来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随着沈清秋从储物袋抽出鞭子，与对方战到一块时，洛冰河才终于品出来沈清秋那句‘你看，你我说不了三句话就要开骂，没事还想打上几架’真的是冰九之间写照。
沈清秋与黑衣人打起来地动山摇。青白与猩红交错，青翠与玄黑交融，两个人旗鼓相当、分毫不让。
沈清秋许是发现了此地不同，在拉开与黑衣人的距离之后，尝试着向周围空间攻击。只是黑衣人进攻太快，轻笑声于空气中被剑鸣声遮掩：“沈清秋，你忘了吗，我是杀不死的。”
“万般修复总该有个限度。”沈清秋站在一旁，身后剑影重重：“本尊记得，修雅插在你心口时，你的心脏始终破碎？等我出去，就是你的死期。”
“哦？”黑衣人斜睨一圈，发现洛冰河与梦魔的藏身之地，嘴角勾起弧度：“原来如此，是他们带你来的啊。”
“既然是这样，就更不能让你‘出去’了。”
“无妨。”沈清秋顺着视线看过去，再次引动天地灵力：“无论是将阵法破开、还是将你杀死，只不过是多费些功夫罢了。”
“沈峰主果然傲气。”
——碎碎念——
好家伙，这剧情真是歪到没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