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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千块(替换,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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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屋,回屋去,那些人进过你屋,你进去看看少什么东西没,收拾下。”

赖桂枝一个劲儿推顾若要她回屋,她不可能由着她出去找人。

万一找到了,她可能两个孩子都没了,到时候她怎么办?

这辈子靠谁去。

死了都没人给她烧纸啊。

“回去,快回去!”

“他不是我哥!”

“我早没哥没爸了!他们都死了!他们还不如死了!”

赖桂枝力气前所未有的大,抱着顾若的同时,把她手里的铁锹也抢了去,顾若想抢回来,没成,冲她哭吼道。

她太绝望了,不知道怎么办。

她感觉自己的一辈子都毁掉了!

未来看不到头。

“你就惯着,就惯着!早晚,早晚被他害死啊!”

发生这样的事,年也不用过了。

也没得过。

上午赌场那群人上门来抓人,在院子里摔摔打打,还把家里杀好的鸡鸭鱼拿走了,连腊肉骨头都没留下一块。

赖桂枝一下午都在和顾良才吵,让他出去找儿子。

说真让人再外面出了事,他们以后没得靠了,死了都没人给他收尸。

顾良才骂骂咧咧,最后还是怕没人给他收尸,出去找人了。

两口子找到半夜才回来。

赖桂枝来敲了一次她屋门。

顾若在屋子里听见也没理。

第二天大年初一,一大早,两口子吵吵囔囔又出去了,这次是赖桂枝回娘家,为借钱。

顾何友去的赌场是镇上唯一一家怎么也举报不掉的赌场,看场子的是王疤子王癞子两兄弟,这些年,但凡欠他们两兄弟赌债不还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不是无缘无故发生意外断了手脚,就是家里房子被烧了。

顾何友欠下三千块,听说还砸了赌场的场子,打伤了赌场的人跑的,要是不早点还钱,被王疤子的人找到,他的下场可以想见。

两口子哪敢拿宝贝儿子赌,难得的酒鬼不醉酒,好哭婆不嫌男人没用,团结到一块儿了。

天刚亮起来没多久,一阵摔砸骂咧后,院门响起阖上的声音。

顾若冷眼看着他们拎着大包小包能带的东西,匆匆出门没理会,她三个舅舅,大舅懒汉一个,生的两个儿子也懒做一窝,成天在家躺着什么事都不干,家里的地全靠大舅妈两个嫂子照料,管一家子的吃喝生计都成问题,不问他们家借钱都不错了。

二舅倒是勤快人,还特别机灵会谋划,当初她爸顾良才还是木匠的时候,他就帮着四处张罗活计赚好处费,后来还哄着赖桂枝给了他三百块钱在镇上买了份酒厂后勤的工作,之后又想法子从赖桂枝这儿掏去一笔钱给二舅妈弄了份粮油站的临时工,一家人吃起正儿八经的商品粮。

只是两口子都是得到好处不认人的人,平时话说得好听,真找上他们帮忙,毛都见不着一根。

至于三舅三舅妈,他们是队上有名的超生游击队。

她八个表姐妹,两个被送出去,一个没活下来,剩下的五个,大表姐因为是老大,小学读到二年级认识钱以后就没让读了,在家帮忙干活照顾孩子,到二十四岁的年纪被嫁给偏远村里一个快四十的老光棍儿。

二表姐三表姐让读到四年级,却在十六岁就被嫁了出去,四表妹,五表妹一个十五,一个十三,如今也没读书了,在家带他们爹妈快五十高龄生下的唯一儿子赖光宗。

到处东躲西藏生孩子,这么些年能吃饱饭都全靠问几个出家女儿拿钱,能有钱借出来才是见了鬼。

不止舅家借不到钱,顾家也别指望。

顾家一共三兄弟三姊妹,她爸顾良才排老二,但他是她爷爷顾老头早前的老婆生的。

自来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她后奶带着她大伯嫁进来那年就怀了她大姑,紧接着第二年又生了她小叔二姑,再第三年生三姑。

嫁进来三年生了四个,一举在顾家稳固了地位,才几岁大的顾良才很快在家连桌边都摸不到了。

灾荒那几年,要不是村里的老木匠看他可怜,自己的老婆儿子又打仗没掉了,拿出余粮养了他,他早被饿死了。

顾良才也是个记仇性子,家里亏待了他,顾老头在他面前犯病倒在地上,他都没帮忙叫人,看着人挣扎着差不多快断气了,才哭爹喊娘的喊出来,然后人没送到医院就死了。

这事恰好被她大娘家五岁的侄子看见了,小孩子小,当时不知道什么情况,只是回家说给大人听。

顾老头早年是收山货的,后来不允许买卖了,他也有手编织手艺,和村里老木匠那样挂靠在村集体赚钱,留下不少积攒,她大伯小叔他们本来就在琢磨怎么把顾良才剔出分家产行列,知道这事后,很快找上了门。

顾良才当然不承认。

但不承认不代表没做过,不代表大伯小叔他们会放过,最后顾良才被打进医院躺了三个月,几家人也彻底断绝了关系。

顾良才手出事那年,她大伯娘小婶她们都在外面说她们家是遭报应了。

顾何友迷上赌博以后,这个说法她们更坚定了。

早就断绝关系结了死仇的亲戚,借钱的事别想,去了也是被奚落,这几年赖桂枝不是没咬牙找上门去过,每次都哭着回来,还不如邻里之间,至少人家不会故意刁难。

何况顾何友这样的赌债,谁沾谁倒霉,躲都来不及,也没哪个敢借。

从昨天就能看出来了,前些天他们家还会来两个窜门借还东西的邻居,昨天家里发生那么大事,却谁也没来过问过。

顾若面无表情吐掉嘴里清牙膏泡沫的水,收回思绪放好漱口杯去了厨房,昨天饿了一天,她这会儿肚子和刀子在刮一样,空荡荡又火辣辣的绞痛,再不弄点吃的,又要进医院了。

厨房里黑漆漆的,灶台上收拾得干净,顾若扫一眼,去边上的旧木橱柜里拿了一把粉条,打算煮碗粉条凑合,揭开灶头的锅盖看到一盘油煎的糍粑,用灶里灭掉的热柴灰煨着,还热着,泛着油香。

应该是赖桂枝早上做的。

顾若顿了顿,片刻,她端起糍粑放灶台一边,舀了水洗锅煮粉条。

没提前泡发的粉条多花了些时间煮,早饭吃好已经快九点,大年初一,走亲戚的去走亲戚,喜欢热闹的去了集市看舞龙杂耍,村子里静悄悄的,连小孩儿玩的鞭炮声都没一声。

顾若也没在家里待,带着她身上仅剩的一百四十八块两毛去了镇上。

她钱被偷了,暂时不会再有机会读书了。

她得去找找有什么挣钱的路子,最好能找到地方搬出去,顾何友就是个大窟窿,她继续待在这个家,再努力赚都不够被他偷去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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