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钺突然轻声说道,“从今以后,我把你关在云晖院怎么样?没我的允许,你连这个院子都出不去,更别说去习字、去西郊散心,嗯?”
顾云不寒而栗,“你怎敢!”
她惊怒,却看见他认真的神色。
沉默片刻后,她抬起头惨然一笑,“好啊...那我现在就可以去死了!”
话音未落,她猛地朝床柱撞去。
周其钺下意识护住她的头,由于她的力道太大,他的手夹在中间也被撞得不轻。
她竟是来真的!
周其钺震惊地看着顾云。
顾云早已做好了脑袋开花的准备,没想到却撞上了一片柔韧的东西。
她满脸茫然,看到周其钺面色不善地揉手背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目光对视了片刻又各自偏开,屋内只剩重重的喘气声。
顾云回过神后,突然生出些后怕,如果能活,她还是不想死的...
周其钺则有些惊讶,自己居然被顾云激怒成这样,竟说出了要幽禁她的话,这绝非他的本意。
他也绝不想让她死。
但说出去的话、做过的事情都已经无法收回,二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僵持着。
经过这么一番变故,床帐里的气氛也慢慢变凉了,他们的头脑也都清醒了些。
顾云想起刚才对周其钺的破口大骂,脸色颓丧中带了些不自然。
周其钺则调整好了表情,起身说道:“过两日,你随我出一趟远门吧。”
顾云快速看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都没有再提刚才的闹剧。
眼看周其钺打算要走,顾云连忙起身,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她怕又不小心吵成刚才那样。
周其钺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耐心等她下文。
只见顾云左顾右盼,憋出一句,“你头发乱了。”
周其钺轻哼,“嗯,这辈子第一次被女人扯头发。”
顾云突然有些窘,“我帮你梳梳吧。”
说着她连忙起身,却猛地跌坐回去,身上的痛感迅速回笼,顾云撑着床倒吸了一口凉气。
周其钺见她双眼红肿,衣裳凌乱,露出的皮肤也布满了红肿的痕迹,手边的褥子、衣服下摆甚至还沾上了几滴血点,连忙上前拉开她的腿看。
果然如他所想,入目红肿不堪,血迹斑斑。
他今晚确实伤到她了,也难怪她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
顾云惊慌不已,用力想将腿并上,却拗不过周其钺的手劲。
她的语调中带了些央求,“你不是还有陆妍微吗?别...我现在真的很痛...”
她竟然这么想他!
周其钺压下心里的不舒坦,面不改色地问道,“可有药膏?”
掌下的人停止了颤抖,“常备着的,等会我自己来就行。”
周其钺松开她的腿,继续问道,“在哪?”
话音刚落,顾云比刚才更慌了,他不会是要...
周其钺不错神地看着她,大有一副可以跟她慢慢耗的样子。
顾云终是败下阵来,“在...在床头。”
两人方才的动静闹得有些大,云晖院里所有人都醒了,周其钺一开门便看到了门外两双担忧的眼睛。
他无视掉她们的担忧,直接开口吩咐道:“刘嬷嬷,打两盆热水来。”
屋内,顾云看着水盆旁他找出的药膏,而他正认真地拧帕子,突然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向她走来,她连忙转头,不敢看他。
周其钺看着眼前的人一副小猫收起利爪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谁能相信方才胆敢寻死的也是她?
顾云实在是难为情,没有人在她清醒时直直地看过她那处,索性抬起一只胳膊挡住眼睛,眼不见为净。
谁知刚放上去的胳膊被人轻轻了抬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冰凉的帕子。
顾云愣住,她的眼睛哭肿了,敷上这帕子确实舒服不少。
眼睛看不见,听觉变得灵敏起来,她听见了周其钺重新拧帕子的水声,脚步声紧接着取代了水声。
——他走过来了,顾云的身体不由得紧绷。
周其钺仔细地擦拭,感觉到了手下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疼吗?可要我吹两下?”
“别!”顾云连忙制止,双手在空中乱挥。
周其钺笑,不再逗她。
一切收拾完毕,周其钺突然语气郑重地说道:
“你最好离王载晞远一些,他不是什么好人。”
顾云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周其钺很快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信,觉得他一介书生,气质儒雅不俗,是不是?”
周其钺掀开她眼睛上的帕子,与她直视,“别太相信眼睛看到的东西。”
顾云不明白他为何这样看王载晞,但她也确实不了解王载晞,只好躺在那里呆呆点头。
“好。”
也不知她听进去没有,周其钺还有事情,理了理衣服推门走了。
到疏雨院时,天色已蒙蒙亮。
而那个女人果然还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