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傀跟着几人动了。
它出人意料地快,只听叮叮当当几声脆响,全然不管刀是不是冲着它去,把蓄了五人七八成力的砍势全截住了。五把刀愣是一个豁口都没砍出来,反被尽数震了回去。不知它用了多大的力道,这一下震得他们蹬蹬连退,只觉拿刀的手从虎口麻到肩肘,整条筋拧得发胀发酸。五人脑门上蒙着的酒意倏地散了,眼里心底那股狠劲也跟着“呲呲”漏。不知哪个骂了句“操”。
把刀拦下后傀就不再动作,琉璃灵石嵌成的眼珠学着林鹤归往五人身上扫。两头都没人动。
有人怵了,小步往后挪,低声问身边人:“要不先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没等他身边那兵点头,对面林鹤归先笑出了声。
“小,小崽子你笑什么!”
林鹤归自个儿点点头:“若你们就此打住,我还不会动手。可惜啦。”
他捻捻指尖,往前一踏,身形竟飘然落到五人身后。五人还来不及转身,兜脸迎来一阵细密的雾。霎时天旋地转,一个接一个软倒在地上。
林鹤归不由“嚯”了声,示意傀拿东西把几人绑起,低声碎碎念:“南星做的这东西这么好用?下次再同她讨些来……”
他抬手一指浪涛声隐约可闻的九海,不再看那几人,研究着左手指尖残留的细沫回屋。林鹤归跨过门槛时,傀已经带着所有不该出现在李伯院里的东西到九海岸边了。
林鹤归走到矮床边,试探着撤下隔音阵,没等李伯的呼噜传出几声,眼疾手快地摁住阵旗把阵布了回去。等他磨磨蹭蹭躺回草铺上,傀已让院子里的东西各就各位,盘膝坐守一旁。
林鹤归看着屋顶,拍拍傀的膝盖,哄孩子一样念叨:“改明儿看看哪儿磕了没。辛苦了。”说罢又揉了揉手下冷硬的傀体,将傀收回了袖袋。
还是深夜,离天亮还早。
·
翌日,李伯才起,就见林鹤归已经收拾好草铺和东西,就等他醒,道完别便启程。
才相处没多久,李伯还挺舍不得,硬是留了林鹤归一顿早食。
李伯把人往条凳上一摁,一屉白软蒸包往跟前一放,原先还推脱着的林鹤归立马消了声,乖乖巧巧捏着李伯塞进手的筷子戳包子吃。
李伯这般岁数了,不是没见过富家少爷。林鹤归生得白净,眼睛水汪,一身领袍看着就是好料子,又举止礼貌,打眼一瞧活脱脱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公子。
但哪家金枝玉叶的小孩睡得惯草铺?李伯大口扯着馒头,边瞅林鹤归吃包子边笑。他想不出个所以然,但也没关系,什么大事非得人想个明白。李伯只知道这孩子跟他投缘,这就够了。
吃罢早食,林鹤归真要走了。这次铜板说往西南走。
“李伯,我行去,弗要您送,有空下回见噻。”
“哎好,路上留心,夜里少走。有空见噻。”
李伯站在院门口,看着林鹤归逐渐没入热闹起来的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