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入年似乎对沈昱的出现并不意外,冷淡回击:“彼此彼此。”
沈昱是跟着徐一凡来凑热闹的。上次江入年失控那事后,沈昱和徐一凡也算是不乱不相识,两人就这“江入年被时舟甩了发疯”这件事彻夜长吐槽,最后缔结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但是这友谊有些分歧,沈昱觉得时舟是个不靠谱的渣男,徐一凡觉得江入年是个情绪不稳定的潜在暴力狂。
但两人达成了共识:他们开心就好。
几人正面面相觑呢,又有一间房门打开,俞青顶着一头睡乱的鸡毛探头出来,后面还跟着一堆同款鸡毛头——都是徐一凡的朋友。
感情这一层全是徐一凡喊来的人。
俞青:“说啥呢都?给我们都吵醒了。”
这下子从学校传唤来的人都出来了,徐一凡干脆一拍大腿:“那咱就都去!早点弄完,咱再赶个撸串!”
无人有异议,俞青那一伙人一听到撸串眼睛都亮了,囫囵套个羽绒服就跟出来了。
一群人跟着徐一凡浩浩荡荡地朝着村长家走,村长大爷开门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城市包围农村环节,被吓了一大跳,险些厥过去。
徐一凡:“爷爷,我回来了!这是我朋友们!”
感情这是自家亲爷爷。
徐大爷皱着一张橘皮脸,颇为嫌弃地看着这个半夜闹腾的“不肖子孙”,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杵着拐,将人带到仓库。
他把钥匙留给徐一凡,转头就走,跟后面撵着狗一样。
徐大爷担心自己被吵到英年晚逝。
进了仓库,徐一凡拉亮钨丝灯,不大的仓库里便亮起了幽幽的黄光,映照在那些青面獠牙的面具上,显得十分可怖。
众人:“……”
没有第一时间说话是因为被吓死了。
徐一凡习以为常:“戴上手套,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破损的掉线的。”
他们这儿的习俗就是深更半夜来检查傩面,据说这时候神门鬼门都开,万千神鬼会来看看自己的脸,有些脾气不好的还会当场崩了傩面。
方亭镇拿着一张傩面的手一抖:“真的假的?”
“信则有不信则无。”徐一凡老神在在,“毕竟马克思主义那个必修课上没教过咱们这些。”
方亭镇更加恭敬。
江入年拿起一张傩面,看了眼时舟,发现时舟完全没有露怯,颇有些遗憾。而时舟似乎读了江入年的心似的,踹了这心眼子不少的alpha一脚。
沈昱一言难尽地看着,和简松对了个视线,颇有种难兄难弟的意味。
沈昱:“你和江叔怎么样了?”
他们几个一块长大,这些事都不是秘密。
难弟简松不搭理他了。
俞青和小伙伴们一边好奇一边害怕,手脚倒也利索。
但是人多了效率反而变低了,一群人边干活边唠叽叽喳喳,很快就把刚开始那种恐怖氛围给驱散得一干二净,有时候能拿着一张傩面站那儿唠半天嗑。
徐一凡就是带头讲话的那个,但是这里没有班主任,这群人也不怕神神鬼鬼的,没人管得了他们。
一伙人检查完傩面,登记好缺损的,跟着徐一凡出了门。
方亭镇:“接下来去哪儿?”
徐一凡:“去我二舅家。”
众人:“?”
很快,徐一凡就从他二舅家的小店面里偷出来一堆串,还有一辆碳火车。
沈昱叹为观止,比了个大拇指:“你是这个!”
徐一凡:“走走走,去后山,那儿有条小溪。”
几人带着生串和小车,叽里咕噜走了,到了小溪边,徐一帆熟门熟路地从碳火车里掏出一盏大灯,按开以后,大灯映亮了几人所站的区域。
江入年挽起袖子:“我来烤吧。”
沈昱震惊了一把,这大少爷还会烤串呢?!
徐一凡无所谓,方亭镇也没意见,时舟则是早就等着吃了。其他人和江入年不熟,只知道学校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江入年外在条件摆在那儿,看着就不是好搭话的,一路上大家互相消遣的时候都不敢带上他。
时舟靠在江入年身边:“我要吃那个胸口油。”
江入年:“行。”
碳火一燎起来,江入年身上那件六位数的大衣算是废了。
时舟:“烤焦点。”
江入年:“行。”
两人一说一答,江入年又摆了一排串,让大家随意。
简松有点不在状态:“他俩谈了啊?”
沈昱还在一眼难尽地看着如此接地气的江入年,闻言瞥了眼简松:“建国两百年了。”
简松:“哦,还挺快的。”
沈昱:“……”
您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牛胸口油烤好了,江入年递给时舟,时舟咬了一口,焦脆得当,牛油香气炸开,他整个人都飘忽了。
时舟:“江大厨稳定发挥。”
徐一凡也在翻着几个串烤,烤好一个就递给方亭镇:“吃吧,都不用蘸醋了。”
方亭镇含泪撸串。
几人就这么杵着吃,一大包串愣是没剩下。
他们没个地儿能坐,甚至都没水,吃完后一群人都干巴火燎的,一回到民宿就回屋开始哐哐喝水。
时舟洗漱完,窝进被子里,对江入年说:“我把你那个大衣放窗口散味了。”
江入年:“嗯。”
江入年把人搂紧怀里,时舟心情好,虽然不明显,但是江入年能感觉到,他问:“今天很开心?”
时舟:“出来玩就开心。”
“那我们在这里多待几天。”
时舟点头,很快,人就在江入年怀里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