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一个月,学校要举办什么春季运动会,江入年早就卸任会长了,但也不是完全不管事,就比如校运会拉投资还要用到他的名头。
江入年被叫去学校处理事情,时舟本来不想跟着去,江入年把他衣袖一拽,乌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人,时舟瞬间就昏了头了。
美色误人。
时舟裹着薄款羽绒服,站在楼下等人,江入年发来消息说马上下来,很快,一群人走出教学楼。
为首的是许久未见的余安。他身后跟着几个学生,其中一人和他姿态亲密,时舟瞥了眼,觉得有些眼熟。
“时舟?”余安看见了他。
时舟点点头。
两人姿态如常,仿佛之前未曾有任何暧昧,也没有任何过节。
“在等人啊?”余安问。
“嗯。”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余安笑笑,“我就先走……”
话没说话,身后自动门又开,江入年一出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江入年视线偏也没偏,落在时舟被冻得有些发青的手上:“忘记戴手套了?”
时舟:“不冷。”
江入年把时舟的手攥住,握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中。
做完这些动作,江入年才转头看向余安一行人。
“好久不见,江哥。”余安露出和之前面对时舟时一样的笑。
江入年没回话,而是盯着余安身后的某个人,皱眉。
时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江入年看的是一开始和余安动作有些亲密的男生。
就这两眼下来,时舟知道这男生眼熟在哪儿了——他和江入年有三分像。
那男生上前一步,态度乖巧:“入年哥。”
“嗯,你怎么在这儿?”江入年问。
余安有些讶异地看着苏易池,似乎没想到自己这位朋友和江入年认识。
“考到这个学校了,过年的时候我妈和你说过。”苏易池讪讪。
江家家大业大,老爷子还有个大哥,这大哥也是个能生的,给江入年造了不少叔伯姑姨,眼前这个苏易池就是江入年一堂姑的小儿子,和江入年一样,从小在江老爷子宅子里长大。
只是江入年是江老爷子亲自带,这孩子是和其他小辈混在一块。
“不好意思,忘记了。”江入年没什么诚意地道歉,“替我向堂姑带句好。”
“诶。”
“没事我们就先走了。”江入年牵着时舟要离开,苏易池喊了声哥。
江入年回头看他。
苏易池走近,低声:“我要改姓了。”
江入年皱眉。
苏易池笑得单纯:“爷爷说的,改成江。入年哥,以前爷爷眼里只有你,现在他终于看到我了。”
话说得像个讨到爷爷欢心的孝顺孙儿,眼睛里却闪烁着挑衅的光。
从小在江老爷子身边长大的孩子,哪有什么单纯的,多的是会装的人。
江入年不为所动。
江入年:“才改啊,我还以为老爷子把你放在身边这么久,你早就姓江了。”
苏易池面色猛地一变。
“别得意忘形,小江……哦,你还没改,那还是叫你小苏吧。”江入年勾了下唇角,抬手拍了拍苏易池的肩,“稳重点。”
说完,拉着时舟缓步离开,没有再往后看一眼。
走出一截后,时舟捏了捏江入年的手指:“入年哥。”
江入年侧头看来:“学什么坏。”
“这不是你让我叫你哥的时候了?”
“不一样,现在在外面,你可以回去叫。”
“神经。”时舟笑骂。
江入年也笑,方才那股挥之不去的冷意消散:“刚刚那是我堂姑家的弟弟。”
“你有几个兄弟姐妹?”时舟问。
江入年愣了下:“说实话,不清楚。”
江守旭那一辈就十根手指头数不完了,更别说他这辈儿了。
“你们这家产,是不是要抢着分。”
江入年笑笑:“要是抢着分,在我爷爷那一辈,江家就该没落了。”
江家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
新生代里,打眼的送到江老爷子身边养大,出色的就定下挑大梁的位置,捏着最大话语权,后几十年便要为江家呕心沥血,带领这艘大船驶向更深海域。
“那你们这一辈,老爷子看上的是谁?”时舟似是不经意问。
江入年一顿:“不清楚。”
“刚刚你那个弟弟?”
“他还不配。”江入年这话说得客观,没有什么私人情绪。
“那谁配?”
时舟问这话时,眼中笑意消散,带了点逼问。
江入年一愣:“……不知道。”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
“江入年。”时舟停下脚步。
江入年跟着停下,拉着时舟的手不放:“……你都知道了。”
“我该知道什么?”
“我爸找过你了。”江入年语气平淡笃定。
“所以?”
“你别听他的。”
“看样子你知道我会是什么态度。”时舟说。
江入年不吭声。
“我不想跟你吵,你自己处理好。”时舟又说。
“处理不好。”江入年轻声。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