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烧来得莫名其妙,时舟醒来已是三天后。
睁眼是熟悉的吊灯,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周围摆着医疗设施。时舟想喊人,嗓子却发不出声,又闭上了眼。
等听到门开声后,时舟复又睁眼,家庭医生见他醒了,叽里咕噜了一串洋文,时舟脑子被吵得嗡嗡的,干瘪的嘴唇蹦出一个字:“水。”
他要渴死了。
一杯水喝完,时舟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陈疏进来,表情不是很好,但还是强撑出一个笑:“醒了?”
时舟:“怎么了叔?”
陈疏烦躁地把头发往后一捋。
江入年出事了。
最后一场模拟战,说是模拟,实际上地点设在东南亚热带雨林,那块有个三不管地带,二区就喜欢带人去虐菜。
但是最近东南亚那边局势紧张,不少所谓无国籍特种兵扎堆搅混水,江老爷子也知道,但还是没取消模拟,这次正好就撞上了大洋彼岸某知名兵团下任务,江入年险些被一颗子弹爆头,但走了狗屎运,子弹莫名偏轨,江入年才活了下来。
战场混乱,模拟提前结束,但是想全身而退很难,有一伙人追着他们打,江入年虽然没死,但也受了不少伤。
现在还搁病床上躺着呢。
具体情况,陈疏也不清楚。
这事他不好说,除了让时舟担心以外,没别的用处。
于是陈疏说:“国内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已经解决了。”
他看了眼同样在病床上躺着的时舟,心道:俩可怜的玩意儿。
时舟点点头。
他不知道陈疏和江入年的关系,压根没往其他方面想。
三天过去,手机里多了不少邮件,时舟一条条翻过去,发现教授在昨天给他发了一封邀请函。
是一周后的同门聚会,邀请时舟参与。
时舟回复完邮件,吃了点东西,倒头又睡过去。
后几天他的魂都不在身上,也不知道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做什么事都专心不下来,直到聚会前一天才好了不少。
聚会定在一家酒店顶层自助,说是同门聚会,实际是不同师门毕业的师兄师姐牵头的联谊,但用的是导师的名头,时舟又不好不来。
就当打卡了。
时舟和认识的人招呼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还是有点累。
发烧三天,时舟瘦削许多,皮肤都带着病态的白,养了一周也没有养回来,似乎那场高热烧的是他的心血一样。
这样的病态脆弱给时舟镀上了一层倦怠的雾,他往那儿一坐,不少人的视线就落了过来。
时舟察觉到了,也懒得管。
大抵是时舟“恶名远扬”,一时也没人过来搭话。
大家伙一开始还在聊学术成果,酒过半巡,众人本就不是放不开的性子,很快就聊到□□里那点事儿了。
时舟在这边五年,看惯了他们的行事作风,但融入不了。
已经有一个alpha抱着另一个alpha啃嘴子了。
直系小师妹拽着一个没见过的同龄alpha走了过来。
“师兄,听说你发烧了,给,我祖母做的,自家农场养的蜜蜂产的蜂蜜。”金发碧眼的小师妹递过来一罐系着麻绳的蜂蜜。
时舟接过来,扬起一丝笑:“谢谢。”
这笑给小师妹后头的alpha看愣了,带着点雀斑的小脸瞬间涨红。
时舟注意到这个alpha,打眼看过去时愣神一秒。
这人在某些角度,有点像江入年。
alpha被时舟这么一看,脸更红了。
小师妹得意怼了下身后的alpha:“我就说我师兄很好看吧!”
小师妹是个beta,不知道信息素叠加时舟这样的外形对一个alpha杀伤力有多大,只觉得自己师兄魅力大。
“我想看看年糕,师兄,”小师妹挽着时舟的胳膊晃悠,“我有个精神向导方向的选修课,每次要想看案例都得到研究院,好麻烦,师兄你给我看看吧。”
虽然时舟不太乐意放年糕出来,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尤其是刚刚还承了人家一罐蜂蜜的情。
年糕就这么忽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长条猫崽子在桌子上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扫了在场众人一眼,懒懒地跳到时舟身上窝了下来。
年糕长大了,也不活泼了,时舟薅了一把猫头,轻笑。
也不知道是因为长大不活泼了,还是因为之前能惹它活泼的那个人不在。
这小猫崽子在江入年手里可不是这么个高冷样儿。
毕业的一个师姐走过来,颇为新奇:“老头说招了个特殊性别的学生,一开始我还没在意,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她看向时舟:“你好啊,师弟。”
时舟:“师姐好。”
师姐伸手想碰一下年糕,被年糕灵活躲过,时舟解释:“它不喜欢被人碰。”
师姐说了sorry,又笑:“很漂亮的小猫。”
几句话下来,时舟身上那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淡了些,不少人过来搭话,时舟也一一回应。
小师妹递来杯饮料,时舟尝出来里面有酒精,喝了一杯便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