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至中稍,树影微动,很快一抹熟悉的身影自城楼之上一跃而下。
孤魈见到立于一旁的银钿时有些惊讶,在看到她手中的长剑时,疑惑的转头看向尤锦一。
“银钿觉得近奉京不安全,所以才动了想要练剑的念头。”
此刻站在面前的孤魈身上带着一抹清冷,好像并不关心此事,他同先前一样,没有多余的动作,抽出剑指向尤锦一。
她迟迟未动,似是在等孤魈的回答。
孤魈晃了晃手中的剑,示意她进攻。
尤锦一反将手中的剑置于一旁,向前倾身,追问道:“你是又变成哑巴了吗?”
孤魈不发一言,任她如何说,孤魈依然紧闭双唇。她靠近他便退,全然不似那天,谈及尤思礼时的态度。
她怔怔的瞧着他,面具下的眼眸有所闪躲。
尤锦一紧紧盯着那张面具,看到上面那道划痕时,目光蓦地一转。犹记得在次日,孤魈的面具已然没有划痕,她当时还认定是孤魈给自己重新换了一个全新的面具。
如今重新看见面具的划痕,仔细想了下孤魈近日的行为,好像只有那次的面具没有划痕。
他总不至于为了同她讲话特意选择没有划痕的面具,也就在那一口,他恢复了本来不爱说话的样子,就连面具也戴回有划痕的那一张。
许是她想的久远了些,面前的呼啸长剑轻轻碰了碰她手中的剑,示意她出招。
孤魈上次说明自己身份的时候,尤锦一尚未来得及询问现下他住在何处,以何为生,如今想来奇怪。一个从未在奉京城中生活过的人能在奉京城中不愁吃穿,确实有过人之处。
她忍下心中的悸动,不不动声色。
二人过招之际,她故意露出破绽,多次被击败。如此一来坏了孤魈的兴致,在她的剑再一次被击飞之后,孤魈收起手中的长剑,哀怨的站在演武场上。
“今日不在状态,不妨改日?”她试探性的询问加解释,几不可闻的听到孤魈传来淡淡的叹息声。
对于她的解释,孤魈并未理会,脚尖轻点,随风起,越过高墙,不过瞬间,他已经离开了尤府。
尤锦一转身将自己的交给银钿:“你且先收好,我去去就回。”
声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风中。
“小姐,你要去哪里?”银钿的话融入风中,没有回应。
以尤锦一的脚程想要跟上孤魈的踪迹,着实有些困难。不过她心中有一个目标,所以跟上孤魈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大皇子萧乾元在宫外的私宅元府无人不知,府前更是有他的私兵把守。
即将到达元府的时候,孤魈的身影闪过,再寻便寻不见了。
尤锦一并未瞧见那个身影进了元府,暗自懊悔自己方才没能跟的再紧一些。
树下,她捶手顿足,恨不能将孤魈的双手绑起来,亲手摘下面具,核实他的身份。如果他真的只是孤魈,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尤锦一在心中盘算着下一步计划,完全没有注意到周边的环境。
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炙热的气息覆盖她整张脸,偌大的鼻孔喷出的鼻息差一点将她热晕。
高大的马儿似乎也没有预料到她的转身,张开马嘴就要嘶鸣。
尤锦一下意识的要去捂住马儿的嘴,奈何马背上的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握紧缰绳轻轻一拽,马儿受缰绳的控制径自转了方向。
尖锐的嘶鸣声震得她耳朵生疼。
不出所料,声音将府前的士兵引了过来,待他们瞧见马背上的人后纷纷跪下:“殿下。”
听到这个称呼,尤锦一的双眼登时变圆,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马背上的人,确实是萧乾元无疑。
只见萧乾元轻松的从马背上跃下,立刻有士兵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缰绳。
他挥了挥手,那些士兵训练有素的退了下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此处是我的府邸,”他缓缓靠近,抬眸看了看漆黑的夜,“这个时辰,你一个你女子不在自己府中待着,为何来我府邸附近?”
萧乾元的话,尤锦一难以回答。
元府坐落在奉京城南城区,不知是不是他喜静的缘故,紧挨着城墙边择了自己的府邸,这个位置若是来他府上定然不会来到此处。
“这个……”尤锦一步步后退,脑海各种翻滚,想要为自己寻一个开脱的理由。
“还是说,你又起了什么贼心?”
又?
尤锦一不解,她好像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何来贼心一说。
不过,她在他嘴中背过的骂名好像不少,既然担了这罪名,何不……
尤锦一毫不畏惧,故意倾身贴了上去,脸上带着得逞的笑意:“若是心悦于你……”
话只说一半,脸上浅笑的笑容已经说明一切。
“不知羞耻!”萧乾元登时红了脸,他甩甩衣袖,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