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钱与酒钱加一块儿,姜舒良算出来是39块6毛。
那熟客常来,蚂蚁饭馆里所有的菜几乎吃了一个遍,什么菜是什么价,他们基本都知道,一听姜舒良报的价格,就知道她是把价格算错了。
“老板娘,让你优惠我些,没让你优惠我这么多呀。”熟客将守在锅边的王摘阳叫来。
王摘阳以为姜舒良把账算多了,沾有油渍的手往围裙上抹了抹,面带朴素笑容小跑过来。
姜舒良看着王摘阳,难以想象会有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孔是个杀人恶魔。
竟也这么巧,大伯过继给他爸的儿子,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是不是他妈背着他爸,与他大伯有一腿……
姜舒良又胡思乱想起来。
“王老板,我让老板娘抹个零头,她就抹了这么多,照她这样做生意,你不得亏惨。”熟客将姜舒良算的账递给王摘阳看。
一共60零3毛的餐费,姜舒良算成了39块6毛。
王摘阳在心里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这么简单的算术,她都能出错?
与姜舒良平时的相处中,王摘阳没觉得姜舒良脑子哪里不对,怎么今天她在某些方面就很不对劲。
王摘阳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感冒?还是发烧?”
不就是算错了个账。
姜舒良本就不精通算术,她从小数学就不好,偏科严重,只有语文成绩排第一,数学雷打不动排倒数第一,在九岁辍学流落街头后,她早把在学校里学的知识忘得一干二净了。
去银河大世界上班当服务员,她又不需要写陌生复杂的字点单,也不需要算账,只是负责送送酒,写一些常见的酒名,这会儿来了蚂蚁饭馆,点单需要她写不常写的字,还要算账,比银河大世界需要动脑子得多。
见姜舒良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王摘阳担心会冒犯到她,或是已冒犯她,惹她不高兴了。
“舒良,要不你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我忙得过来。”
姜舒良也觉得自己多余,点头应道:“恩。”
等她想起那杯晾在一旁下了毒鼠药的水,已经距离一个多小时后了。
她火速去看水,发现杯子空了,里面的水不见了。
姜舒良没有高兴,而是急得双脚乱跳,手拿那杯子跑到还在锅前做菜的王摘阳面前,慌乱无措地问道:“水、水、水水你喝了吗?”
火光染上了王摘阳那张出汗的脸,他热得都只穿一件汗衫了,那件雪白色汗衫已被汗水浸湿。
他热到神志都不清,正想喝水。
拿过姜舒良的保温杯一看,空的。
“水呢?”他问道。
姜舒良还想问他水呢。
“你没喝吗?”姜舒良觉得此时与他沟通交流,像是中间隔了一个延城湖那么远。
王摘阳抡着锅铲,摆头道:“我没喝。”
那水跑去哪儿了。
店里人来人往,一个没留意不当心,水该不会就被别人喝了吧。
姜舒良突然感到害怕。
她只想害王摘阳,不想牵连他人,害了无辜的人。
她拿着保温壶挨桌地询问客人,有没有动过这杯子里的水,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
姜舒良吓死了,本来手脚就冰冷,现在更凉了。
恰巧门口有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经过,她心脏突突猛跳了好几下,以为他们会朝里走,逮捕自己来了。
还好那两个警察只是经过,都没朝蚂蚁饭馆里张望一眼。
不知道坏人第一次做坏事是否会吓破胆,反正姜舒良第一次当坏人是吓破了胆,怕死了。
王摘阳做好鸭子端上桌,叫了她好几声,她空洞的双眼才回到王摘阳的脸上。
“舒良,你先吃,我去把下一桌客人的菜先炒了。”
等王摘阳把下一桌客人的菜炒了,还把上一桌客人的碗洗了,他坐回姜舒良面前,看见姜舒良跟丢了魂似的,坐在那里还是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