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厄辰不紧不慢地跟在后边,看出他的行动轨迹后,猛地加速绕到正前方,速度快得像是瞬移,抬脚狠狠踹去。
身后突然出现了巨大的力量,束缚住他的身体,无法再向前。
凌小川没有被踢到,但也吓得原地摔倒。
黄厄辰挣扎了下动弹不得,原来是大罗用力钳制住了他的身体,他长得又高又壮,力大如牛,“转校生你疯了!要是被老师看到,这回你可真要被退学了!”
退学?黄厄辰才不在乎,就要将他甩开,左手臂又被王沐抱住。
冥王趁机抱住了他的左腿,呜呜的哭声从脚下传来,“早知道我就不和你说这件事了,你可不要乱来啊……”
阿柴一个滑铲扑上来,抱住了他的右腿。
这下好了,四肢都被人抱住,虽然以反派少年的力气甩开他们轻而易举,但是他的信徒们也不可避免地受伤。
“学委正在看着你呢。”大罗忽然说,“你忍心让她难过吗?”
黄厄辰的身体一僵,转头朝教学楼的方向看去。
刚才他和凌小川像老鹰捉小鸡似地在操场转了五六分钟,早就引得楼上的同学注目观看,现在各个楼层的窗口都扒满了人,而白棠不知什么时候,也跑下教学楼,正站在一楼的台阶上,远远望着他。
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担忧,有恐惧,有哀伤,有愤怒。
让他想起上次仰头看她快步从窗前匆匆走过的冷漠侧脸;
还有之前,她以为他和别人打架,冲上天台和他对峙,风将她的长发吹乱,像是炸毛的兔子。
是了,白棠讨厌他伤害别人,特意许下愿望。
可是她已经不是他的信徒了。
他收回视线,不再看她。
脑海中依旧浮现出那时的场景,在锦簇的花灯下,她抱着他的面具侧头微笑,那样的明媚笑容,他还想要看到更多。
所以绝不能让她看到杀人的场景。
得找个机会,背地将这个人杀掉,真是个麻烦。
他又狠狠瞪向摔在地上的凌小川,视线像蛇信子般扫过,吓得凌小川在地上抖啊抖居然站不起来。
大罗又劝,“你要是打架退学了,学委以后一个人上学多孤单啊。”
阿柴也说,“你们的进度条好不容易前进些,你现在要是闹出点事情,就直接Bad Ending了呀!”
王沐低声,“实际除了打架外,我还有更好的方法。”
四眼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坏点子很多,黄厄辰希望他提供给自己背地杀人、不被白棠发现的方法。
于是敛下眸子,“我暂时不杀他了,你们放手。”
几个人不敢拦他,纷纷退开。
黄厄辰拽了拽被他们拉得乱七八糟的校服,掸了掸身上的灰,转身朝教学楼走去。
其他同学看过他刚才凶戾的模样,连忙四散而逃,只有白棠还呆呆站在原地。
她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表情肃杀,有猛虎下山之势。
有多久没看到反派少年这么恐怖的样子?他刚才是真的打算杀掉她的同桌,肯定是因为真相暴露了,要是被他知道,一直是她在帮同桌隐瞒,会不会她的小命也要不保?
她紧张地吞咽口水,等待他的质问。
然而黄厄辰从她身旁擦肩而过,什么都没说,像一阵冰寒的风刮过,将她连同时间都冻结。
也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听到胡骄着急的声音,才解冻,脸上恢复了神色,是面如死灰的灰,“吓死我了。”
刚才算是什么?沉默的恐吓吗?比直接打啊杀啊的还要可怕。
她依偎着胡骄,缓缓走回教室。
距离考试只剩下半小时,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不行不行,至少再看看错题吧。
她摸向桌兜的书本,意外摸到什么暖乎乎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麻辣小龙虾,全部都已经剥好了,用塑料纸包装地严严实实,那么一大团,单手都快握不住了。
上边还贴着一张便签纸,歪七扭八地写着“贝有贝各”。
这是什么意思?
她转过头看向最后一排,黄厄辰正趴在桌上一笔一画地乖乖学习。
他语文成绩不太好,此时眉头紧皱,时不时叼着笔尖,像是哪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身上的戾气早已消散地无影无踪,披着正午和煦温暖的阳光,已经半褪色的短发露出些许银丝,在光芒中成了耀眼的浮光跃金,神性圣洁,像是幅赏心悦目的宗教画。
白棠心中的恐惧也像是蒸发了,但还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送龙虾球,于是一边吃一边盯着他看。
黄厄辰紧紧握着笔,指节都开始泛白了。
她在看我,她还在看我,她怎么一直在看我,难道贿赂不管用吗?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盯着!我明明没有打到人!阿白又没有说话不算数,怎么可以更讨厌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