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事实被接下来的时间慢慢推翻。

因为同桌不止一次看到两人一起吃饭，程砚会主动下去找阮棠，他看到程砚为阮棠撑伞，两人中间隔点距离，很符合兄妹之间的相处距离，不近不远。

至于花销，理所当然由程砚报销。

明亮的食堂一楼。

阮棠先行坐在座位上，昂首等着程砚的到来，他手中端着两个盘子，一份是她的，一份是程砚自己的。

他应该很有钱了......看着人形光影在一点点靠近。阮棠分神地想。

前几天才刚开学，学校就举行了开学考，名义上是摸底学生的成绩，实际上是给尖子班的同学上压力以及督促。

相应的，有丰厚的奖学金......

前世她并不太关注他，但没想到在人才济济的明德高，他的成绩竟然依旧名列前茅，是能靠成绩获得金钱的程度......

加上中考后的一笔资金，程砚获得的钱应该不少了。

阮棠看着自己盘中的炒肉饭以及程砚盘中的青菜叶子。

她没有动筷，微抿着唇。

其实一楼的饭菜一般般，经历过前世的山珍海味，即使偶尔尝一尝家常便饭也是一番滋味，但食堂一楼绝对不属于这个滋味之一。

至于为什么来，是阮棠拉着程砚过来的，因为一楼饭菜主打一个十分便宜......

不用看，程砚盘中绿油油的菜叶一定不好吃。

但是程砚依旧吃得津津有味，脸上并没有任何难吃的表情，或者说他吃什么都是这个表情。

这几天相处他的表情一如既往，阮棠却看出了不对劲。

阮棠很敏感，能明显察觉到周围人对她的态度，像弱小动物的天性，将保持灵敏度，随时发现危险，作为生存的手段。

这几天程砚给她的感觉有了微妙的变化。

像是回到了中考前对她不理的状态。

但是这么说也不对，他以前不会每天主动来找她......

现在，两人还是能够坐在一起安安静静吃完饭，然后会送她回宿舍楼下。

但更多的，比如让无表情的脸上泄出笑意更加困难了......

阮棠将自己盘中的炒肉舀了一勺到程砚的碗中，嘴角勾勒起来，梨涡轻陷，对他笑得很甜，

“程砚...这个很好吃，你尝尝看吧！”

盘中被添加了肉食，在绿油油的一盘中很有食欲。

程砚抬眉，入眼的是水盈盈的眼眸，他的眼睛先从中移开，因为纯洁天真的眼眸从来都具有欺骗性。

他盯着她嘴角上扬的弧度，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每次想要讨好他人时都这么笑......

她在讨好自己吗？自己有什么可被讨好的......

程砚一时没开口。

阮棠保持笑容看着他一会儿后，又察觉到不自在，低下头咬咬唇。

周围都是一所学校的同学，她能感受到暗戳戳看着她的目光，这几天她又不是没有接到别人的示好，但她都没有接受。

现在，阮棠将自己带入了示好的人，她示好的对象是程砚，但他并不领情。

不该这样的......

难道是将他作为自己的哥哥不高兴了？可是这样子对两人都有好处，不然，他们不能像现在坐在食堂一起吃饭，又没有流言流出......

而且，也是他自己同意的......

少女的情绪很矛盾，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容易转换成另一种极端。

阮棠嘴角的笑容淡了下去，只是习惯性地微微翘起，抬起头来固执地看向程砚。

毫不掩饰，很容易懂，或者说根本就是想要让人知道，没想要掩瞒。

她一示强，程砚就低下头来。

“很好吃。”程砚顺着她挟过来的肉夹了一块到嘴里。

见她已经放筷后，又将先买好的酸奶递给她，“吃不饱吗？”

阮棠看着他，坚持了几秒，而后接过，手指摩挲着酸奶粗糙的杯壁，水珠沾在粉嫩的指甲盖上，晶莹剔透，低低应了一声：“吃饱了的。”

弱弱的语气却是饱含饿意，她咬着吸管，双颊鼓鼓。

“那明天我们去三楼吃饭。”

阮棠又看了他一眼，一息后，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程砚，我们已经说好的...你是同意的了......”

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

但程砚知道她在说什么，无非是同意隐瞒做‘兄妹’的事情。

“嗯。”

他回答，但没有多说一句话。

“也不能生气。”阮棠急忙补充。

闹哄哄的食堂，阮棠很明显听到他轻笑一声。

其实她不习惯说这种主动又显得强势的话，在双方交流交往中，她更习惯将自己放在弱势地位，但又是在悄悄的要求着人，不明着说自己想要，又在悄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