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王渝收拾了一下心情:“有个好消息,我奶奶寄的那些东西到了。”
想象里的桃木剑没有,她们去取快递时,只有一个包装简陋的小袋子。王渝捏了捏,连防撞物都没放,估计她奶直接拿着东西就去快递站了。
“我感觉是个项链。”
她一边猜测一边开快递,有点惊喜地挑挑眉:“失望越大希望就越大。”她指的是快递袋打开还套着一个塑料袋,估计是买菜剩下的收集品。
里面装的也不是项链,而是两个……手套?她们不知道该怎么叫它,因为它看起来像手工编的手绳,上面却有五个孔,怎么看都是给手指准备的。
“我奶这手艺真是醉了。”
掌心面挂着五颗朱砂块,闻起来一股腥臭。
“把它戴出去可以自动获得无人敢近身能力了。”
“这真的有用吗?”钟心柔试戴了一下,并未发现任何特殊之处。“可能要等有鬼的时候才能知道吧。”
她又问:“你联系上卖药的了?”
钟心柔叹气:“找到了,但是要快递过来最早也得明天了。”
“明天?估计今晚就有人要找上门了。”
王渝这次没预测准确,这一晚无事发生,钟心柔一直犹犹豫豫到零点都还没睡。
打开微信找到张思俭,她迟疑着,一直没点开,又过了将近五分钟才发送了第一句话:“有个事情想告诉你一下。”
“我知道。”
看到对方秒回,钟心柔有点惊讶。
张思俭:“如果你去国外,他们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回到:“我哪来的钱?”
张思俭:“怎么不找我要?”
额。
这人怎么这么虚伪。
“你想给我钱可以直接转账。”
“可我更想要你回来。”
他毫不犹豫地回复。
钟心柔更加无语:“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走?我命都快没了好吧。”
“所以我才什么都没有做,把一切都交给命运。要是你没怀孕,他们也不会找你,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可是谁能想到你竟然怀孕了,你不觉得这是天意吗?”
因为是打字,她看不出他的情绪,只知道自己的情绪正在沸腾。
“天意个屁,你们这种作恶多端的人家会遭报应的。”她的指甲几乎要把屏幕戳坏,然而即使这样也无法泄愤。
“我们?我和我爸妈还没有跟你熟呢。”
钟心柔只觉得好笑,血缘上的关系怎么撇清?难道张思俭就敢说从小到大一点爹妈给的好处都没吃过吗?再不受待见也是亲生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张思俭,你是真的会自作多情。”
他后来有没有回复钟心柔不清楚,她把手机丢到一边,气愤又失落。脸一转,发现了床头柜的小熊石膏,那还是她和王渝一起涂的呢,虽然有点丑,但看久了又莫名有点可爱。
王渝成绩比她好得多得多,那时候她经常很不要脸地说想和她在同一所城市上大学,理论上貌似不可能,但钟心柔就是莫名其妙觉得只要自己想就一定会成真。
高考完的第一天,她们去涂了这个小熊石膏,她万万没想到她的愿望竟然真的实现了,她有机会和王渝去到一个地方上学,更加想不到的是,王渝竟然不远千里把这个沉甸甸的东西带了过来,明明她总嫌它幼稚。
命运从来都毫不怜惜地鞭挞着她,是她自己一次次执拗地改变。
她慢慢伸手拿过来,吞了下口水。以前怎么没觉得这玩意这么重?
紧张肯定是紧张的,她闭眼做了几个深呼吸——但是不这样做她还能怎么办。
钟心柔咬咬牙,没数三二一,直接举起小熊然后狠狠砸向自己小腹。
世界上还有什么痛可以和此时此刻相比吗?钟心柔不知道,她将自己团成大虾,一阵阵恶寒从脊背传到指尖,额上瞬间冒汗,一滴肌肉无法控制的眼泪掉在床单上。
她竟然能对自己下这么大的死手。
触碰到那一滩粘腻腻的东西时,钟心柔恍惚地想。
“王渝……”她颤抖着出声,声带都没力气了。这个音量她当然是听不到的,钟心柔就又痛苦地伸出手够向手机——它被她丢到了床边,胳膊一动就牵引到肚子,她挪了一下,猛地一用力,听到了肌肉撕裂的声音。
“孩子……”
在这种关键时刻,钟心柔却忽然听到一道虚弱的老人声音。
“你屋子里、怎么、有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