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服被这背后阴沉沉的一声吓出了冷汗。
她转过身对上顾书迟那张脸的时,整个人双腿都有些发软。
“顾......顾老师?你怎么?”
她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这才周四,他这是提前回来了?
他俯下身子,脖颈处露出一条类似于项链的绳索,坠饰藏在衬衫领里。
温舒白之前从没见他戴过什么项链耳钉,脖子上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这次出去一趟回来脖子上居然多了这么个东西——不像装饰用的项链,更像是一条普通的黑色细绳。
顾书迟微眯起眼来歪头看着她,眼神迷蒙得像是喝醉了酒——这表情太过熟悉,那天她被拽进车里的时候,他也是这副表情。
那日的场面重新浮现了出来。
温舒白想起自己根本没有喷香水,于是赶忙伸手从包里掏出自己准备好香水,手忙脚乱地喷了两下。
因为太过慌张,她喷香水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而是顾书迟。
顾书迟凑在跟前的脸忽然被她的香水喷得湿漉漉的,他下意识闭上眼,立马站直了身子,脸上套上了痛苦面具。
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根本停不下来,甚至整个人都踉跄往后倒了几步。
温舒白攥着小瓶子,心脏依然砰砰直跳,耳边传来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温——舒——白——”
然而因为喷嚏不断,他连她的名字都喊不连贯。
温舒白回过神来的时候,顾书迟的五官已经拧成一团,像是垃圾桶里团成一团皱巴巴的废纸。
她赶忙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递到顾书迟跟前,说话都有些结巴,完全不敢看他的眼睛。
“顾、顾老师,你没事吧。”
这是把香水当防狼喷雾使了。
顾书迟不悦地瞪了她一眼,锐利的目光像是要剖解她,他大力抽过她手里的纸巾,然而喷嚏还是接连不断。
普通人被喷了香水也不至于有这种反应。
顾书迟这喷嚏不断的样子像是被谁下了咒。
“顾老师,你、你不会有鼻炎吧?”
但据她所知,鼻炎患者应该也不至于反应激烈成这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书迟的鼻子尖已经因为揉搓变得发红,他整个人摇着头跌坐到沙发上,休息了片刻,喷嚏终于缓了下来。
他也终于有力气找她算账了。
“温舒白你给我过来。”
温舒白手里还攥着那小一小瓶分装的香水,讪讪地挪到他的跟前,垂头不敢看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她站在他的右手边,顾书迟食指抵在人中,看起来还是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大概痒得难受。
他又顺手抽出来好几张抽纸,时不时的还会打一个喷嚏。
“顾老师,你不会真的有鼻炎吧?”
“......”
他黑着脸回头瞪着她,也不说是不是。
温舒白尴尬地挠了挠额头,又挤出假笑关心着问:
“要不然我去给你买点药?”
“不用了。”
他一口回绝。
这会儿他浑身都是那浓郁的栀子香,香到冲鼻,温舒白只是站在他手边,都觉得浓郁得让她想要远离,有点像重回了之前在早高峰的地铁。
“不好意思啊顾老师。”
“不好意思的事少做。”
“......”
他脸上满是不高兴,等那喷嚏终于平稳了下来,他起身就往楼梯走。
温舒白趁他离开,赶忙掏出香水小样在自己身上喷了喷,省得他一会儿下来又找自己的麻烦。
等顾书迟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他换了身浴袍,微微敞着,露出他白净的皮肤,他边下楼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温舒白正伏案做着Rita给她布置的工作,见楼梯那边有了动静,这才抬起眼来。
朝她走过来的时候,脸上依然写着不快,温舒白赶忙将目光移回电脑前,假装很认真地在核对文件。
温舒白的余光瞥见他走到她的跟前,又似乎正叉腰望着她的电脑屏幕。
这种感觉就如同上学时期考试的时候被监考老师盯着试卷看,让她心思全无,电脑上的汉字一个个都扭曲模糊到她完全不进脑子。
顾书迟立在那里也不说话,温舒白却敲不下去字了,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片刻,她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想问他到底在看什么。
等她抬眸对上他那锐利的目光时,她才发现,原来这人盯着的一直是她。
“故事好听吗?”
他寒气逼人,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无端丢来这么一句话。
她一时没太明白,顺口就问:“故事?”
但也是这个瞬间,曼曦那番话像源源不断冒出的山泉那般充斥着她的大脑。
她下意识想要逃避他的目光,却忽然注意到他领口那条绳索又摘了去。
她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事,于是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刚打算低头认错,下颚却被他的手指捏住轻轻抬了起来,对上他那凌冽的目光。
他嗅到了她身上新添的栀子香,满意勾了勾嘴角:“现在知道要喷香水了?”
温舒白不敢搭话,伸手撑住椅背,却忽然觉得他的指尖微微有些用力。
“怎么不回答我,我问你故事好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