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不够,她的野心不仅仅在此,她要其他贵族们看到,最好被有皇室血脉的亲族们看见,如果在这期间能和王子有联系那更好不过。
然而,奥佩莎的困惑依旧没能得到任何解答。
绝对不是她两个女儿宣传的,毕竟那两人的名声跟自己的差不到哪里去,即便现在现在能混进一些低阶贵族的茶会,以贵族的傲性,她们也只会施舍般地甩几个金币,安慰一下这可怜的小店。
只会是辛德瑞尔。
奥佩莎更难理解了。
一边在生气,打死不跟她说话,一边又在替她办事。
让贵族们趋之若鹜,这不是随便就能做到的事情,辛德瑞尔是怎么做到的?
她一边想着,一边在布料行付完加急订单的报酬。
天色渐暗,马车还被两个女儿借走,她背着大包小包走在小道上,极其容易被抢劫。
为了不被抢劫,奥佩莎选择了抄近道。
她拐进旁边的一条僻静小巷,刚走到巷子中段,她看见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从前方快速掠过。
是辛德瑞尔。
他依旧穿着那身旧裙装,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模糊,但奥佩莎绝不会认错。
他步履匆匆,很快消失在巷子的另一头。
奥佩莎的心脏猛地一沉,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一次是偶然,可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撞见辛德瑞尔出入这里了,第一次是撕画那天,她追了出去。第二次是昨天下午去布料行远远瞥见,加上这次……实在太频繁了。
想到先前的疑惑和神父说的话,奥佩莎只觉得不妙。
这条路直走会到达这片领地领主的城堡,难道他拿着杀手身份威胁领主了?
这不成啊,她好不容易让这小孩回归正途,他要是一时糊涂又走上老路,那她如今的好日子都得成泡影。
这个世界只是法律不健全,但不代表没有法律。更何况她才得罪过神父和交易行,万一神父抓住小辫子,他们都得被当众处刑。
不行。奥佩莎紧张地咬手指,她必须得阻止辛德瑞尔。
她悄悄跟了上去,猫在拐角偷看。
只见辛德瑞尔的步伐一顿,拐向了另一个地方。
奥佩莎蹙眉,又追了上去,越走着,一股庸脂俗粉的香味便越甚。这是她从前闻过的味道,似乎是……花窑里的气息。
很快,眼前出现的建筑证实了她的猜想,她跟着来到了花窑的门口。
奥佩莎瞠目结舌地看着辛德瑞尔走进了花窑,并熟稔地点下城中有名的“红玫瑰”,随后跟着门童走进了艾拉的房间。
这……
结合辛德瑞尔撕毁她画像时的暴怒,以及他对自己穿着那衣服的强烈抵触……
一个可怕的、绝望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进奥佩莎的脑海:他撕画,不是因为她穿着暴露(毕竟他转头就让女支女穿了),而是因为画师是个男的!他那么生气,是因为她在男人面前展现了自己!他频繁出入这里……找的不是领主,而是女人!
奥佩莎倒抽一口凉气,靠在冰冷的石墙上,脸色发白。
坏了。
她的漂亮“女儿”辛德瑞尔……
那个成天冷着脸、一身杀气的“少女”……居然喜欢女人?!是女同?!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力,比知道辛德瑞尔清楚自己的秘密还要让奥佩莎惊恐万分。
她现在是他的“继母”,还同住一个屋檐下。
一个性取向为女的、武力值爆表的“女儿”……奥佩莎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现代时看过的关于同妻的悲惨故事和惊悚社会新闻。
眼看着辛德瑞尔从花窑里走了出来,奥佩莎急忙躲回拐角,大气不敢喘一声。
完了完了完了……
奥佩莎抱着头,只觉得眼前发黑,双腿发软。她仿佛已经看到辛德瑞尔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她,然后……她不敢再想下去。
赚钱的喜悦瞬间被巨大的生存危机感冲得无影无踪。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离了那条小巷,一路狂奔回店铺,砰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心脏狂跳得像是要冲破胸腔。
店铺里,先一步回来的辛德瑞尔正安静地坐在角落的阴影里,手里拿着一块柔软的鹿皮,仔细地擦拭着匕首。
烛光在他低垂的眉眼和冰冷的刀刃上跳跃,反射出幽冷的光。
听到奥佩莎撞门进来的巨大动静,他擦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缓缓抬起了那双眼睛,毫无情绪地看向她,如同猎手凝视着惊慌失措的猎物。
“……唔!”奥佩莎被这无声的凝视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下意识地双手抱胸,整个人紧紧贴在门板上,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辛德瑞尔微微蹙眉,似乎对她的过度反应感到一丝不解。他收回目光,继续低头擦拭那寒光闪闪的匕首,仿佛那才是世界上唯一值得他关注的东西。
沙——沙——
鹿皮摩擦金属的声音,在寂静的店铺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瘆人。奥佩莎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只觉得那冰冷的擦拭声,一下下,都刮在自己的身上。
划开她的衣襟,挑破她的底线,最后抵在心口。
这种极具冲击性的想象力让奥佩莎浑身战栗。
坏了,她也疯了。
辛德瑞尔擦完匕首,将鹿皮放在桌面上。他慢慢抬头,看到了奥佩莎涨的又紫又红的脸颊。
“你……”
“我没事我很好我那什么……咳……我我我有些累了我先走了!”奥佩莎激动地打断他,撇下身上的布料,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店铺。
原处。
辛德瑞尔淡淡地扫过地上散开的包袱,往别处看了眼,起身走去收拾。
包袱的布料散着淡淡的香气,有关于奥佩莎的。
他顿了顿。
随手将那块包着布料的包袱布塞进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