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不信他,“武家家主雇你当差,养你后半辈子,不教你年老失所,你却来教我夺了武家?”
“为何不能?”祁松淡淡道,“能者掌之。”
牧云呵呵干笑两声,“祁伯莫来消遣我,他武家我不稀罕。”
“小公子将我带在身边,要找个理由说给程娘子。”
“休想!”谁知道你是不是来监视我。牧云飞速奔跑起来,将那个瘸腿汉远远地甩开。
早上,用瓢从水桶里舀水的时候,程媺突然盯着瓢看了好一会儿,洗漱完毕,她找了个锥子,坐在那儿,把葫芦瓢夹在膝间,使劲钻眼儿。
蒋氏来找她,看到水瓢已经钻了一个眼,心疼地问她好好的瓢钻个洞干啥,破了还怎么舀水。
程媺卖个关子,说,“我自有用处,婶子一大早过来有何贵干?”
蒋氏眉飞色舞,“程娘子,你刚租我院子的时候想找看门人的,现在你两个住这么大的宅子,还要看门人不要?”
这是又来做她的生意了,程媺问,“婶子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了?”
“还不是突然冒出来个好人选,”蒋氏拉着程媺的手坐下,“婶子跟你说,你年轻,孤儿寡母的,小叔又是个孩子,屋宅有个老人镇着还是好些,他在门前住,有人往来自来报你,替你把关,他从沧州来,有些本事,等闲宵小他镇得住。”
程媺好奇,“是什么人?”什么人让蒋氏跟捡着宝贝一样。
“你要同意,我叫他上门来拜见你。”
“没见着人我怎么同意,婶子,话说在前头,我看人讲究个眼缘,不合我眼缘我不会同意的。”
“那是自然,万事都讲究个缘法。”
蒋氏欢欢喜喜去了。牧云从菜地那边转过来。
“牧云,饿不饿?蒋婶子一会儿带个人来,咱们雇个门房如何?”
“不如何。”牧云放下耙,“种土芋的地已经翻好了。”
程媺先说挨着菜地新翻一块土,她要种土豆的,“这两日芽出好了就种。”见牧云盯着她手上的锥子和瓢,她递给他,“在底下钻五六个小指粗的眼洞。”
牧云接过,脚往后一勾,把凳子勾到屁股下,随口问,“做什么用的?”
“我想试着做土芋粉,你得空了再去买个好水瓢回来,先用碗将就将就。”
牧云手劲比她大,很快就钻好了几个洞。
蒋氏领着人来了,“程娘子。”
程媺旋身一看,笑了,“这位老伯,”
蒋氏问,“你认识?”
程媺点头,对着人行了一礼,“多日前在城西巷中,全丈老伯相救,请受我一拜。”
祁松回礼,“习武之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娘子多礼了。”
蒋氏一拍大腿,高兴得,“哎哟这缘分深的咧!竟还有这一层缘故在。”
程媺问他,那日孙子可找着了。他道,那是侄孙,已回沧州老家去,“老汉姓祁,孑然一身,来城中谋个营生。”
蒋氏觉得稳了,欢喜地对程媺使眼色。
砰地一声,牧云把锥子扔在瓢上,起身道,“我不同意。”
他昨晚拒绝祁松,今日他竟自己找了借口上门来。
“方才问他,他便不同意,”程媺对蒋氏道,“阿叔不同意,这事就算了。”又对祁松赔了礼,“祁伯,蒋婶,你们且等等。”
程媺从厨房拿了两包东西,一包递给蒋氏,“我买了些土芋来种,挑出来些个,婶子拿去添个菜。”一包给祁松,“虽没有那个主仆缘分,祁伯的恩情却是要谢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磨的豆腐,不费牙,煮一煮便能吃。”
蒋氏虽然没做成这个事,也得了天大的好处,土芋是她想买都找不到地方的东西,吃起来又那么好吃,她心情好转,领着人走了。
牧云阴着脸,以为程媺在人走后会说他什么,他也在着急找个理由。
程媺收了东西,唤牧云与她去洗土芋淀粉。
“你怎么不问我为何不同意?”
程媺无所谓,“你有理由吗,想说便说,不想说也没事,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不喜欢也是。”
土芋削好皮后泡在水中良久,此刻被捞起,砧板就放在盆中,手起刀落,剁剁剁,把土芋切片切丝又切成丁。
程媺示范了几个,把刀和砧板交给牧云。
想了半天,牧云说,“家里多一个人,有时候是多一分危险。”
程媺赞同,“如果拿着对方的身契会好很多,以后需要人的话再说吧,现在可要可不要。”
程媺是个性子谨慎的人,不搬出来她也不会动手做这些东西,做土豆粉是为了试试土豆链的产业,她知道原理,试出标准流程,又是一笔财富。
有牧云的帮忙,现在空间里种遍了几乎所有市面上能买到的菜种和粮种,她完成了收集的第一步,接下来就是优化,比如,种出含淀粉量高的土豆,然后加工成方便储存的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