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诡异的是,他披着一张红色的床单。
显然床单已经很有些年头了,是七八十年代时兴的大红大花的床单,颜色已经不再艳丽,陈旧又破损。一些花朵的地方都感觉已经磨损得看不出当初是什么花卉了。有些地方更是破了又补,补了又破。
说他像是乞丐,但是又感觉他头发没有那么长,胡子也没有蓄长。
可说他不像乞丐,但是这么冷的天气还穿着人字拖,里面的衣服看不见他穿了什么,但是肯定是很单薄,才会这么裹着这么一张破破烂烂的床单。
这一抹扎眼的红,让路人们都留神刻意兜远点他,以免得踢碰到他,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这飘着细雨的天气里,他整个头都早已湿透,雨水顺着他的脸淌到下巴再滴在床单上。而床单也已经浸湿贴紧着他的身体。
他已经微微开始发抖,或许是冷,也或许是精神不佳。可他始终用没有拿着包子的另一个手紧紧的拽着床单。
舒时叙盯着老人,也盯着他身后立着的那个矮小的灰白色影子。
那是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看起来大约就30来岁。她齐肩的中长发已经湿到贴着脸,穿着麻布质地的旧式衣服,脚下是一双布鞋。站着的地方,已经有一小滩水渍了。
她满脸愁容,眼里尽是担忧的看着老人。
女人抬头一望,正好迎上了坐在公交车上看过来的舒时叙。
舒时叙感觉闻到了一股海风的腥气。
绿灯亮起,公交车重新驶动。
舒时叙重新合眼长叹了口气,她反复回忆了一下前段时间在片场的时候,大家讨论过的近期又有扶老人反被老人讹的新闻报道。
过了会儿,抬起手腕看了下腕表,公交车刚刚上了高架桥,最近的一站下车也要等过了这一大段路之后才能结束。
还是算了吧,如果现在回去,再去面试那边大概率是要迟到的。
应该会有别的人帮忙的,应该会有的……
她心烦意乱的揉了揉太阳穴,可回忆起刚刚相视的那一幕——那女人的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海水流淌了下来,她哀求的眼神朝自己张了张嘴:
救救他。
不是帮帮他,也不是求求你。
是救救他。
人在紧要关头,说的都是简要又直接,例如:“救命”。
舒时叙朝窗外看了眼高架桥的景象,到了高架桥的花坛的中心位置了,所以预测还有大概3分钟才能下高架桥,再过2分钟左右才能到下一站台的停靠点。
她盯着花坛看,其实为了跑工作,经常都会路过这些地方。她一直心里面都明白,单单凭靠她自己一个人,插手不了太多人的命运。
但是她也明白一点,她要从现在开始明确,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去干扰命运。
她刚一下公交车,在这种高架桥下偏荒凉的地方,居然一招手就顺利的拦截到了一辆空的计程车。
“师傅,走高架桥回去,去胖姨美食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