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组长和陆仲慈对视一眼,见老保安答话流畅又清晰,明显是老员工了,又是报警的第一人,曲组长开始和陆仲慈看起来像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老保安扯着闲聊。实际上聊得问题都围着死者的情况在聊。老保安健谈得很,几番问下来,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通通掏出来:
“这套洋楼不长住人的,只是偶尔拿来做开派对啊、拿来聚餐啊,才往这边来,雇主基本都不在这边过夜。洋楼里面有房间,都是能住人的,少部分时候会因为聚会玩晚了,客人和雇主才住在这儿。如果我没记错,今年……哦不对,刚垮了年,那就是上一年,2013年一整年,可能才来了个5次不到,都是雇主他们一大帮老熟人聚餐的。这几年雇主年纪大了,很少搞这些折腾的玩意儿了,就更加少来了。
“里头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的,刚这同志还问我摄像头,呵,这雇主连个电视机都没装,他们管叫这个叫什么‘回归自然’?我也是没搞懂他们整这么漂亮的大屋子,什么都搞得不科技不方便是图啥,这边山沟沟里头连个信号都差得不行。不过干这个活,也是图个轻松,他们少来,我们三个就更加清闲点了。
“我在这头工作也有8个年头了,小高来了2年了,还有个阿民,也有个5年了,我最早来的。平时就我们三个看门口,那些今天来的那些都是临时的,平时不在这边常呆的。最近一次见雇主啊?我想想啊……啊对对对,就是前天,是前天28号那天。那天是有搞种花的人来种花啊,那一水池子里头的荷花就是那天种的啊。
“他们说这是什么睡莲,我看着就是荷花嘛。那天是种花的人来搞进水池里头的,那天雇主也来了现场看的。就是那天!
“你问我雇主那天什么时候走?嘶……那要查查监控了,那天晚上不是我值班,是我是下午5点换班的,那天是小高接我的班,我换班的时候看到他们一大帮人都在水池那头的。但是我没看到那些人什么时候走。雇主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哪会通知我们是不是?哪能去留心这种事情。
“你说到这个,雇主车倒是还在这里面的车库。哎哟,雇主有好几台车的,那台车停在车库,走的时候坐别人来开的车接走,是很常见的事情,我们打个工给人家看好门就是了,怎么会过问这么多嘛。
“我们要是知道这雇主原来泡这水池里头,我们肯定早就报警啦是不是?那个板子就是种完荷花之后就盖上了,我们都知道老板这几天都在搞跨年派对的事情,就是因为年年弄,我们不会随便碰那些东西的。我们都以为是老板自己故意盖上去啊,我们哪敢这么多事去管啊,你说是不是。
“就是到了今天晚上,那会儿刚跨年,小高偷摸去看那个现场表演去了,我嫌吵哄哄的,他们唱的歌我也不爱听,我没去,我自己手机还看着跨年晚会呢。结果小高叫着跑回来和我说死人啦死人啦,老板死在里头了,我这就马上给你们赶紧报的警。
“尸体没动没动!我一看那个样子就肯定是没救了,那帮今晚临时来的维护人员就赶紧让宾客离开那边了,谁都没敢动那边。但是我看到还是有人拍了照的,怕不是都发出去了吧?哎哟现在网络上的新闻都可快了……”
陆仲慈和曲组长都没想到这老保安居然还挺高社会新闻敏感度。
不过早在出发前,陆仲慈早就已经让技术组的人注意网络信息上的关于案件的传播问题,提前联系好了几个大的网络平台,尽量避□□传出案件的详细照片内容,以免影响了案件的调查流程和引起社会恐慌。
“老师傅,待会儿要麻烦你做个见证人,他们有什么证物要你帮忙见证一下的,有什么需要你签名的,都要麻烦你多配合了。噢对,明天可能还需要你来公安局一趟做个笔录,没办法,你可太权威了,知道这么多,头头是道理有据的,我们还是很多细节内容都需要你做个配合记录的。”曲组长拍了拍老保安的肩膀。
“哎这有啥,好的好的没问题。”老保安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
见问得差不多了,陆仲慈一回头,发现林麒继续在门口,应该是准备接应增援的队员。眼见谢佳梅已经先于他,一个人进入了洋楼内。他留了个心眼,如果等会儿这么多宾客需要逐一排查的情况下忙不过来,他还是要进去看看,以便帮助一下新人。
痕迹组那边来个组员,过来说:“陆队,松哥,这边痕迹组已经处理好了,你们可以进入了。我们准备去洋楼里面,还有死者常用房间做一下处理。”
陆仲慈、曲组长和松哥,三人低身穿过由保护组警员扯高了的警戒线,还没有走近多少,一股恶臭就已经突破他们的口罩屏障传入鼻腔内。
“今晚我老婆肯定是不让我睡床了。”曲组长闷闷地说了声,再次捏紧了一下口罩的鼻梁位置。
“往好的想,比如,今晚你回不了家了。”陆仲慈朝他回了一嘴,他知道对方只不过是嘴上是不是犯贱一下,可实际上发生了案件,大家都是铆足劲不辞辛苦的加班加点的干,于是他又补了句:“好好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结了案,老姚烧烤,我的。”
只不过当三人目睹着花池中肿胀的巨人观尸体,基本都已经不去想老姚烧烤的事情了。
水池里面安装了不少的灯照设备,不需要额外的打光就能清楚水池中尸体的状况。尸体已经巨人观了,整个尸体的身形都肿大了一大圈,宛如一个大型的人体水桶漂浮在水面上。面部肿胀,眼睛仿佛突破了眼皮那一层防护,整个都暴露在外。口鼻部分都有着白色的粘稠泡沫附着着。上下嘴唇因为肿胀变成了外翻程度,舌头外吐着。尸体的颜色已经呈现出一种淡绿色。
尸体身上裹着的丝绸质地的浴袍,经过长时间的浸泡,明显变得暗淡,且不少部分已经起了霉菌。
一朵一朵,一团一团的霉菌就像是死亡的阴影,缠染上了这个池里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