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白飞飞的客房后,朱七七又来到公共饭堂。
自从宋离和白飞飞来了以后,她到公共饭堂的频率越来越高。
饭堂中,宋离正在打饭,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看起来像要把饭带走。
朱七七突然意识到,他是要给“病中”的白飞飞送饭。
他若是进了屋子,一定会发现那床边的积水和被关在床下的人。
然后,一定会联想到,是她的杰作。
这个时间,白飞飞身上的红尘还在吗?
朱七七心下烦躁的很,可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要在意会不会被发现呢?
发现就发现呗,他又没抓住实质证据,这里是她家,他能把自己怎么办?
虽然如是想着,可最终她还是跑了回去,赶在宋离来之前。
屋内还是她走时的样子,一排椅子摆在床边,地上一滩水,只不过,白飞飞应该是药性已过,正在昏睡中。
“客官,您放心,这红尘药性过后人会昏睡一阵子,醒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白飞飞醒来后会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应该庆幸的,可不知为何,心中又空落落的。
宋离这个时候也到了,朱七七慌忙间正不知如何是好,好在宋离并没有开门,只是将食盒放到了门口,隔着门喊道,“飞飞,晚饭我给你放在门口了,你记得吃饭,如果实在不舒服就来找我。”
“好,谢谢你。”朱七七捏着鼻子回道。
宋离没有怀疑,转身离开了。
此时已是入夜,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于是,她也再次离开。
深夜,月挂中天。
朱七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没有睡着。
脑中反复出现白天的场景,和那萦绕不去的白檀香。
“啊——”她一下子坐起,烦得直挠头。
“小姐,怎么了?”外间守夜的婢女立刻进屋询问。
“没事,给我滚去睡觉,不许下床!”
随着她一道命令,婢女皆喏喏回到了床上。
朱七七自己却重新穿上衣服又出了门。
又回到了那间屋子。
微弱的月光下,一切仍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
她不敢点灯,只是借着月光小心地挪动着椅子,心中还在担心,若是将白飞飞吵醒了,自己该怎么解释。
好在四把椅子都移开后,床下的人仍是未醒。
马上,她就知道了为什么人没被吵醒。
地上的白飞飞正在发着低烧,身上的湿衣服冰得拔手。
此时正值初春,夜里还要盖被子才行。
唉……这下子伤风这个谎言可算是完美闭环了。
她不得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从床底拖出来,给她脱去外面的湿衣服,又拉手拽腿扛腰得将人搬到了床上。
累得呼哧带喘。
白飞飞这时迷迷糊糊半醒了过来,口中嘟囔着,“娘,我好冷……”
可不是冷嘛,最里层的里衣还是湿的。
就这么凑合睡吧,她也没有干衣服能给她换。
她也不想再折腾回自己的房间取了。
“你娘对你好吗?”月光下,她轻轻地问,“有娘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回应她的,只有草丛中的一声声促织。
第二天一早,白飞飞是被一阵阵拍门声吵醒的。
头痛得像要炸开了,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这感觉并不陌生,几乎每次被白静鞭打过后,她都会发烧,所以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幽灵宫中。屋外的拍门声一声紧过一声,让她整个人都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只以为自己又要挨打了。
直到看到房中布置,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是在仁义山庄。
发生什么事了?现在不应该是下午吗?她记得……沈浪刚刚离开啊……
她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生的病。她在识海中问雄霸,可雄霸也不清楚。二人的记忆都是到沈浪离开便截止了。
“飞飞,飞飞你开门啊,你有没有事啊?”门外的呼唤声越来越大,她听出来是宋离的声音。
拖着疲软的身体,白飞飞缓缓从床上坐起身,用被子将自己盖起,却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种场面。
内心里,她是恐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