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十野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他一边道歉,一边慌忙把那女人的手从自己身上剥下来,把人推了出去。
“阿采……”那女人还在说着什么。
“春河……”十野转过身来,他靠在门上,难得地显出了不知所措的神态。
春河愣了一秒,随即慌忙低着头,飞快地收起他的笔记本电脑和笔记本:“您先处理自己的事吧。”
“我可以解释。”十野走上前,试图拉住他。
“不需要。你不需要和我解释什么。”春河避开了他的眼神,“工作上的事我们还是邮件联系吧,我会把文具信息整理好发过来,也请十野老师把意见汇总给我,麻烦了。”
说完,他拨开了十野的手。
工作上的事……没错,只是工作上的事。昨晚的事只是意外。
春河深吸了一口气。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想要躲起来。他戴上耳机,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但是门口的喧哗声还是清晰可闻。
“阿采,我们……”
阿采阿采。
好像所有人都爱着十野,所有人都和他很亲密,所有人都可以叫他阿采。
“抱歉突然来访,但是我真的很想见你……”
好吵……
“阿采,我不相信你会忘记,那时我们多么开心啊。”
吵死了……
楼梯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电梯又坏掉了吗?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一个叠一个的“阿采”。
“就是这个家伙吗?就是这个家伙把你弄得鬼迷心窍吗?”
居然还有一个人加入进来。还是三角恋爱吗?
太吵了……就没有邻居投诉他们吗?!
春河忍无可忍,他掀开被子,摘下耳机,一把拉开门:“你们能不能小声……哎?!表哥?!”
他的一声“表哥”似乎震慑了所有人,十野脸上的烦躁渐渐淡去,表哥突然失去气势:“唔……这么巧啊。”
走廊上的四个人面面相觑。
十野处于风暴中心,他环视一周,很快得出了富有建设性的结论:“所以事情是……我以前的客人现在包的小白脸是和我做了酒后成年人游戏的……春河的表哥。”
春河:“……”
千不该万不该,他为什么要出门趟这趟浑水?
表哥却已经朝十野冲上去:“你说谁是小白脸?”
春河连忙抱住他,表哥忽然一僵,好像盛怒之余又捕捉到了其他信息,他转身看着春河:“哎?酒后……成年人游戏?”
春河:“……”
更加后悔出门了。
“我们这样小的国家至今都没有颁布禁止民众相互往来的法律,真是首相的失职。”十野一把揽过春河,把他推进屋,随即自己也钻了进去,“二位慢聊。”
“阿采……”女人还想追上来,却被表哥拉住了。
“这家伙分明就是吸血虫而已啊,你不要继续被他蒙骗了!”
女人据理力争:“你不也是图我的钱而已吗?”
“抱歉。”
十野把那两个人的声音关在门外,低头握着春河的肩膀,做出一种保护性的姿态。
“我……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她……是以前的一个客人。”十野微微咬了下嘴唇,“很久以前了,没有过枕营业,但其他形式的接触我也没有刻意拒绝。”
他顿了顿,继续道:“那时候我年纪小,没有真正挂牌,只是做一些例如……倒酒端果盘的工作。偶尔会在大家都忙的时候被叫去和客人聊天。后来……就也被点名叫过。”
春河辨不清十野话里的真伪,也不想探寻过去。
“这是你的私事。”春河尽量按下自己的感情,“只是……我们之间只是发生了一点意外,你没有必要再编造什么话来和我解释。”
原来是撒了太多谎,以至于不会被相信了。十野想。
“如果我说从来没有骗过你呢?”
包括喜欢,包括姓名,包括所有亦真亦假的故事。
是工作,是要和同事保持良好的关系,是不要介入同事的私事。春河这样告诫自己,想把事情翻篇,可是那一瞬间,想要强压下去的伤心和不忿却以更加强烈的势头席卷了他的心。
春河抬头看着十野:“所以我又是你拒绝别人的借口?原来酒后失态的关系,我还要承担这种责任吗?”
十野有一会没有说话。
“我知道了。”他轻轻放开了春河,“这种本该我自己解决的事情,却给你添麻烦,真的很抱歉。”
十野转过身,顿了一下,还是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两位请到我这里来吧。”
走廊重新寂静下来。春河却没觉得如释重负,反倒更加失去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