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江秋落真问出口,许因玖已经想象出她的结局了。胆敢让反派当药人,她真是不想活了。
挣扎之间,帝免已经到了两人面前。
眼见江秋落就要问出口,许因玖用力一跳,扒住了帝免两只冰冰凉凉的耳朵,捂得严实。
江秋落一愣,彻底呆住了。
她怎么敢直接碰尸解仙的……
带着缕绿豆甘甜的气息从许因玖口中呼出,手臂猝不及防地被一股柔软撞了上来。呼吸骤然漏了一拍,还没来得及感受是什么,属于那股柔软的主人就已经离开。
“你怎么跟来了,不是让你留在张府养伤吗?”
许因玖撅着嘴,有些不满,却又不敢表露出来,一张小脸上的表情生动矛盾极了。
“我想吃水晶皂儿了,就出来了。”帝免瞥了眼桌子,睫毛在日光下打落一片扇形阴影,瞳眸藏匿在里面,这使人根本看不出他的目光究竟落在哪里。
但许因玖还是感觉到了那些视线压过来的窒息感。
“哦,哈哈哈,这么巧,竟然就碰见了。”
“嗯。”
不巧,是他故意的。
声音里藏着难以察觉的兴奋。
水晶皂儿……
许因玖咬了下唇,从桌上拿起一碗,软糯糯的黄色小圆珠装得满满的,还没吃上一口。
“这,水晶皂儿,你吃吧。”=(
帝免::D
*
紫霞山就在京郊以南,其实不远,出了内城门后两里路就到了。
山脚下停了不少马车,很多富贵人家此刻吃完斋饭都已经下山了,三三两两聚在一处阴凉地道别。
这些年大荒寺修缮得极为奢华,上山的石阶都很规整,隐约可见山林间一排排一列列鳞次栉比的金瓦玉檐。
蝉鸣得更加烈了,许因玖迈着石阶向上,很快就到了大荒寺。
大荒寺香火极盛,铜炉里插得满满当当,铺满了香灰,墙角的一棵参天古树也系满了红绸带,即使是两边侧殿都仍排着长长一条队伍。
许因玖喊来小僧领他们去找住持。
小僧打量了下‘白玉京’玉牌,恭恭敬敬地带路了。
大荒寺果然很大,共有三个大殿,僧人们的住所还在后院,绕了好几个门后才寻到住持。
“明空师父,有白玉京的人来了。”
小僧走上前亮着嗓子喊了声。
住持坐在八角亭里摇头晃脑地喝茶,貌似还在哼小曲儿,听到动静后才匆匆收了手。
“白玉京?白玉京的人怎么来这里了?”
听到声音,许因玖愣了下,说话之人应该非常年轻。
下一秒,一年轻的光头男子穿着金闪闪的衣袍从八角亭上跳下来,双眸清澈,面若银盘,唇若施脂,手里还绕着一串长长的小叶紫檀。
“嗯?江秋落?还有帝免?!”光头男子蓦地叫出两人名字,随后又看向许因玖,“你是?”
“…许因玖。”
“啊——”明空一脸了然,含着笑望向她。
许因玖皱着眉:“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明空摆摆手。
一旁的江秋落激动地探近脑袋:“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难道说我江神医已经名扬天下了!哈哈哈哈……”
“……”
许因玖也很奇怪这光头怎么知道的,而且他那是什么眼神?!就好像知道她是穿来的一样。
忽然,明空脸上的笑容一滞,默不作声地回避少女身后那道不太友好的目光。
“这是出家人的秘密。”
和尚背过身,留下一颗圆润光滑的脑袋。
许因玖不再多言,直接问道:“明空师傅,五年前大荒寺是否有一位小僧离奇死亡,后来查出腹中五脏丢失的事件。”
“嗯?”明空语气一顿,慢悠悠转了回来,将许因玖打量了一番,而后又盯着她的眼,口吻奇怪道,“是有这事,你怎么会来这儿问这个?”
“难道这事儿不能问?”许因玖眉头微拧,奇怪地看了眼明空。
“能问能问,当然可以了。”明空露出白净的牙齿,嘿嘿笑着。
小僧下去端来茶水,几人坐在了八角亭。
山间清爽,不似城中那般毒辣,尤其边上的小溪流漱漱萦回,听得人心旷神怡。
明空盘着手中的小叶紫檀,沉思道:“那个小僧叫若昙,尸体是五年前在后院水井旁发现的,当时正值法会,所有人都以为是中毒所致,可后来仵作验过了,并不是想的那样,而且,你们不是也知道了吗。”
“那他平日里有没有仇家?”
“嘶——你问的当时大理寺官员都来探查过,寺里的小僧都住在一处,平日里课业繁忙并没有龃龉。不过,那小僧确实在最后一次值夜之后,就变得奇怪,时常说自己肚子痛,但寺里的大夫来看过,并没有病症。”
“好吧。”许因玖没再过多询问,但潜意识告诉了她那个小僧的死应该与那次值夜有关。
“明空师傅能否给我们看一下记实录?”
大荒寺和京州一样,值夜之人会将夜间活动的痕迹记录在册。
“好,当然可以。”明空答应得很快,“不过,三位今日不若就在寺中呆上一晚吧,正巧,我也有些话想同许姑娘讲。”
明空的视线有些灼热,许因玖愣了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