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缓缓打开,出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陆璟做贼心虚似的站在电梯左边,手不断摩挲着脚边放的棕色行李箱,连背包都没背。
关岳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他站在电梯右边,两人之间隔着楚河汉界,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宿敌见面分外眼红。
而且今天居然是关岳先主动打招呼,“早上好。”陆璟才梦游似地抬起头,气若游丝地喊了一声:“早上好。”
“早上好。”
池祝月左手牵着江序同,右手拖着行李箱,大步一迈就进了氛围奇怪的电梯。
也许是自己刚给江序同做完临时标记,他似有所感地看了眼陆璟和关岳的脖子,这一看不得了,他发现两个人脖子上都有可疑的红色吻痕。
思及昨天陆璟的否认三连,池祝月决定换一个更委婉的问法。
“你们家蚊子也多啊?我们昨天都被咬得睡不着了,要不要我给你推荐好用的驱蚊液?”
这一发问,直接给陆璟呛得差点没缓过来,连续咳了三声才停下。
关岳看不下眼,从兜里掏出一瓶喷剂往陆璟脖子上喷了又喷:“他昨天易感期刚来,在我家发神经闹的。”说完把喷剂塞进了陆璟的裤兜。
陆璟活像被抓住了小辫子的幼稚园小朋友,说话都变得结巴了:“我我没,没有啊,你别别别乱说。”
一楼到了,三人先于他走出逼仄的电梯,直直看着里面还在做思想斗争的陆璟,都不说话,给足了压力。
陆璟果然受不住招了:“是是是,是我咬的,关岳脖子上是我咬的,我当时意识不清醒,把他当成Omega了啊,这也不能怪我吧,而且他后来还咬回来了,痛死我了!”
陆璟狼狈地拖着箱子出来了,低着头说完这老长一段话,连头都不敢抬,不敢直视关岳一眼。
关岳看起来比他淡定得多:“就是这样,我警告你,你这孙子下次看着点人再咬,不然下次就不是咬你脖子那么简单了。”
他话说完,按住电梯按钮又走了进去,门关上的瞬间才接着说:“不送你了,昨晚被你闹得够呛,我要补觉。”
留下陆璟独自失魂落魄,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变成了没人接送的小孩。
池祝月冷笑:“渣男。”
江序同皮笑肉不笑:“负心汉。”
陆璟受不了了,哇地叫了一声,提着箱子往外飞奔。
“呜呜呜,你们小情侣欺负人!别以为我没看到江序同脖子上是什么,我眼睛又不瞎。”
“不瞎才怪,人跑了都不知道追。”池祝月大声蛐蛐。
Alpha的听力超群,陆璟果然听到了,他飞奔的路上一个急停,转身跑到池祝月面前,真诚地发问:“为什么要追啊?他不是说要补觉吗?”
江序同翻了个白眼,丢出两卷卫生纸,暴言:“你不追,你以为等你回来他还会理你吗?”
池祝月看陆璟那个呆样,莫名想起老家一句有名的话,他脱口而出:“你留个电话,等你老了我要卖保健品给你。”
陆璟被吓到了,放下行李箱朝公寓楼狂奔,还不忘嘱咐池祝月:“我靠靠靠,帮我跟老师说声我晚点来,记得等我啊!”
池祝月好人做到底,拎起陆璟的行李箱就往外走,江序同看不过去,接手了他的那个箱子,两个人就还是手牵着手,一路慢悠悠地走到了学校。
学校安排的大巴车方方正正的停在校门口,车前排起了小长队,一眼望去全是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带队的是他们的的壁画技术专业课老师,老师年芳未知,一年四季都蓄着长须,头顶发量丰富,长相颇为仙风道骨。池祝月记得,班上同学偷偷叫他季道长。
池祝月带着家属和两个箱子直冲排队点,一点都没在意车上车下频频传来的扎人目光。
排了没多久就到他了,他往后一看,发现自己后面没人了,也就是说他是最后一个,瞬间乐了。
季道长检查完池祝月的证件,在手里的表上划上一个勾,笑眯眯地说出伤人的话:“差不多了,手可以松开,准备上车吧。”
池祝月替他兄弟陆璟再挣扎一下,绝不是因为他自己不想松手:“陆璟说晚点就到,再等等,他箱子还在我这呢。”说完也没松手。
江序同全程配合,宠得人没眼看。
季道长左看右看,眯起眼睛看向了左边不远处,指了指一个不断变大的人影,“人来了,走吧。”
话毕,陆璟拿着身份证的手如期而至,季道长圆满地划上了最后一个勾。
至此,池祝月终于不依不舍地松开了牵着江序同的手,“拜拜。”
“拜拜。”江序同两眼一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