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降落的三年后,幸存的人类因粮食的问题爆发了相当大规模的冲突,我所生活的月见滨市也已然完全笼罩在冲突的阴影中,那些在战斗中败下阵来的人最终都会被胜利者分食,各自为营的人们在这座被积雪覆盖了大半的城市中互相屠戮着彼此,我也被迫卷入了这场纷争中,并依靠着治愈的能力多次从险境中脱身。
若是不能在这种环境下狠下心来,那自己一定会变成胜利者手中的工具,届时,不死的能力对于我而言将成为一份最大的痛苦。
我抱着这样的想法,不断杀死阻碍我生存的人们,并竭尽所能从他们身上获取生存用的资源。
在这末日之下,我会选择最高生还几率的道路。
至于吃人,我始终没有尝试。
若是选择食用人肉,那灵魂一定会开始腐烂吧。
政府部门在大雪落下的第七个月就已经完全瘫痪,在这样一个人人自危的时期,军队和警卫的秩序也难以维持,城市中仅剩不多还矗立在雪原之上的高层建筑被疯狂的帮派尽数占领,他们不顾一切的通过各种残忍的手段谋求生路,即便是我,也不愿与他们之间发生任何形式的摩擦。
选择离开这座城市,是我在大雪落下后第二十三年的决定,此时的我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了八十年,而我的外貌依旧和获得庇佑时一样,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得知了这个世界上的庇佑者数不胜数,他们正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在这个雪原之上建立着新的希望。
那个时候,雪已经下的不大了,但空中总是不断飘落的细小雪粒依旧会令人感觉十分压抑,始终不见太阳的天空也使我痛苦不堪。
当人们不再向神明祈祷时。
日出一定会再现吧。
而此刻的我。
早就放弃了对神明的祈祷。
我们之间只会互相诅咒。
白鸟舞衣将我拖到了街道旁的建筑边上,骨头重新愈合的疼痛感让我苦不堪言,她指了指站在锅炉顶端的男人,嘴角露出了一抹狡黠的微笑。
“我去干掉他,你请我吃东西,怎么样?”
“啊,随便你吧。”我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了一句话。
“那就行。”她站起身,将手伸向黑袍下方,不知从何处拔出了四把铳剑,她将其钻在指间,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锅炉的方向冲去,与此同时,锅炉上方的人也微微抬起了手,强劲的斩击瞬间击毁了周围的房屋,木质的楼板飞溅的到处都是,但斩击却一道也未命中身形敏捷的白鸟舞衣,她迅速瞅准斩击的空档,朝着锅炉上方甩出两把铳剑,但都被随后而来的数道斩击弹开,一把铳剑在同一瞬间落在了我的身旁。
骨骼的修复是十分缓慢的,此刻的我也只能勉强支撑着坐直身体,街道两侧的居民都仿佛是看着一尊瘟神般盯着锅炉上方的男人,也就在我分神的片刻,白鸟舞衣徒手抓住锅炉下方的木头支架,通过几根横梁朝着顶部迅速攀爬,锅炉上方的男人却在白鸟抵达顶部的前一刻纵身一跃,落在白雪覆盖的街道上,随即朝着锅炉的木头支架甩出两道斩击,没了支撑的锅炉开始朝着一边缓缓倾斜,滚烫的铁浆泼洒在街道上,瞬间点燃了道路两旁的房屋,看热闹的人群再也此刻开始疯狂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