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in:我说我不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景让:……
好吧,你也蛮直接的。
景让倒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有人会喜欢祁宴,简直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
他们收工时,本就只剩最后一抹残阳。
这会儿天色全沉,天突然开始下起雨来,雨滴打在饭店的土瓦上,声音宛如在放鞭炮。
这也是景让从来没有过的体会,他没住过瓦房,甚至连坐在雨棚底下的经历都没有多少。
山涛突然兴奋地站起来,哈哈大笑道:“下雨了,快!回去准备开拍!”
村庄的小道没有沥青,都是泥土,雨滴埋进土里很快就泥泞了起来。
祁宴脱下外套罩在景让头上,揽着他走。
两人鞋底很快全部沾满了泥水。
剧组支起了几盏灯光,成为了这个村庄最亮的地方。
景让看着剧组的人大包小包收拾着东西,很忙碌的样子,问道:“这是要去哪拍?”
祁宴说:“要进山,有一场戏就是下着雨在山里拍的。山导一直在等这场雨。”
景让:“哦。”
祁宴顿了顿,抛出了最关键的:“是赛车的戏。有没有稍微感点兴趣?”
景让脚步突然加快,以实际行动告诉了他答案:“我们去看看!”
天气预报显示这场雨会下一整夜,他们现在进山,开拍时,正是雨最大的时候。
他们坐车转移,祁宴很快换好了戏服,下车直接做造型。
这套衣服和之前的风格有所不同,是一套不太合身的简单黑色西装与皮鞋,如果不是祁宴的脸撑着,看起来挺像卖保险的。
景让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的妆造,不解:“不是赛车戏吗?怎么穿这样?”
祁宴放下剧本,给他解释:“我演的这个柯阳的角色,为了小米粒那个女孩,改邪归正了,这里的进度是,他刚刚给小姑娘办完领养手续。然后小孩上学,他第一次要去参加小孩的家长会。”
“哦……所以他才这样穿?”
祁宴点头:“对,他从来没去过家长会,也不知道应该穿什么,手上也不是很有钱,就去租了一套30元一天的西装,很不合身。也反映他这个人目前和社会是格格不入的。”
化妆镜周围的灯映入景让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然后呢?家长会怎么突然变成了赛车?”
“小米粒被绑架了。还是柯阳原先的组织干的。”祁宴说,“然后就有了这场赛车,以前柯阳很喜欢带人来这个山里赛车,要么赌车赢钱,要么让对方通过竞速来博一线生机,但没有人能跑成功过,基本都会在这座山里送命。”
祁宴顿了下,继续道:“高家远,也就是宋玉树演的那个兄弟,就提议了赌车,赢了可以安全地带女儿离开。”
景让想了一下:“这个高家远应该是希望他活的吧?”
“嗯,不然不会给这个机会。”祁宴点头。
整个故事呢,大概就是组织的头儿,有犯罪的关键证据在一个男人身上,这个男人是小米粒的父亲,被当年还是打手的柯阳杀了。
但柯阳杀完后,并没有找到这个证据,他们就怀疑在小米粒的身上。
于是派柯阳密切监视,和小米粒一起生活。
过程中,小米粒的行为治愈了柯阳这个人物的内心隐痛,也让他良知恢复,准备金盆洗手。
从监视者,转变成保护者的身份。
但他们依然没有发现那份证据,连柯阳也没有。
组织越来越急,趁柯阳不在绑走了小米粒。
家长会这天,高家远出现,以小米粒熟悉的叔叔形象带走了她。
柯阳发了疯一样地找,一路打到这里已经是遍体鳞伤,头上也在滴血。
高家远便站在这里,在一帮兄弟里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
“这种场面戏挺烧经费的,赛车的部分最早应该就设计好的吧?怎么还要重拍?”
景让的赛车场之前也接过影视项目,比如之前祁宴的MV,他知道这种都会提前设计路线和方式,车替跑几遍录到素材就够了。
祁宴抬手,指了指棚外的天。
景让也跟着指过去:“就因为这场雨?”
化妆师正在给祁宴画眼妆,祁宴闭着眼睛说:“第一遍拍的时候,晚上没有雨,山导后期看片的时候感觉缺了点情绪。如果是雨夜赛车,会更有生死一线的感觉。所以这一段决定全部重拍。”
“可是…”景让住了口。
祁宴半睁眼看了他一眼:“没事,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就可以。”
景让的食指轻轻在膝盖上敲打:“我看过蛇牙山的地形,因为是海岛边缘的山,不高,但是长期被海风侵蚀,形成了像蛇嘴张开露出蛇牙一样的独特地形,坡面非常陡峭,转弯的夹角非常小,可以理解成Z字型还带陡角的,专业车手高速转弯都容易出事,更别说还是雨天轮胎容易打滑的情况。”
他总结:“我觉得……会不会有点危险。”
祁宴知道他的看法都是专业的,沉吟片刻:“剧组配了场面戏的设计师和安全顾问,去现场问问吧,可能和之前的拍法不一样。”
这时,换好妆造的宋玉树到了他们这来,他没有“被打”,光鲜亮丽,妆造也不费时间。
他一屁股坐在了祁宴的另一边,给祁宴的桌上放了瓶水。
“还有多久,山导他们那边开始拍了,让我们弄好妆造直接过去就行。”
景让的视线落到那瓶水上,他才想起——自己是来临时顶替助理的。
他准备去看一圈有什么能提前给祁宴准备的。结果刚站起身,祁宴就拉住了他的手腕:“去哪儿?”
景让一顿,脱口而出:“我出去拿水。”
祁宴直接把桌上那瓶水给了他:“喝这瓶吧,我快好了。外面雨大,待会儿一起出去。”
“哦,好。”景让又拿着这瓶水坐下。
察觉到宋玉树投射过来的异样视线,景让很尴尬。
又莫名想挑衅一下。
于是拧开瓶盖,还对宋玉树比了一下:“谢了啊。”
宋玉树表情更像吃了屎。又不敢拉下脸直接表达情绪,还得虚伪假笑说没事儿。
祁宴的关注点回到拍戏上:“他们已经开拍了?”
宋玉树说:“是的,山导说这会儿雨正是最大的时候,应该效果会不错,先拍车替的部分。”
祁宴和景让都同时拧起了眉头。
祁宴又问:“设计和之前的版本一样吗?”
宋玉树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化妆棚被倾盆大雨打得噼里啪啦,人在里面说话都需要提高声音喊,脚底也慢慢开始有棚外的水渗透了进来。
天气状况……很不好。
景让的眉心一直跳跳的,总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言语间,祁宴的妆造已经做好。
黑色西装上全是暗红血迹,白色领口被染成红色,头发潦草,头顶蜿蜒下来一道血迹。
因为下雨天,淋雨后血迹会消失,化妆师还随身准备了一个腰包的小血浆袋,随时等着给他的“伤口”补充。
然而他们撑着伞,掀开帘子,才发现外面有两辆急救车,车灯在不远处的山间车道上狂乱地闪烁,穿着黑色雨衣的工作人员也十分慌张地乱窜奔忙。
宋玉树叫住一个场务:“什么情况?”
场务满脸淋湿,喘着粗气:“两位老师,拍摄要延迟了,刚刚车手翻车了!我们另一个车手说他在驾驶位昏迷不醒,我们还在等消息。”
!!!
话音刚落,祁宴撑着黑色的大伞,揽着景让的肩就冲进了雨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