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路上,景让和宋玉树的车替认识了一下,这个车手叫庄平,做特技车手五年了,刚刚受伤的是他兄弟,也是这么多年的搭档。
所以他也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干特技应该挺吃苦的吧?”景让问。
庄平苦笑:“没办法,干别的就不赚钱了。我们哥俩本来寻思这两年拿攒到的钱去开个卡丁车围场的,没想到……”
景让无处安慰,聊胜于无地拍了拍他肩膀:“你们俩以前都是赛车手吗?”
“那倒不是,我们以前是换轮胎的。在一个F1方程式队里服役。”庄平说,“景先生以前是赛车手?跑拉力的吗?”
景让没有明确回答,只是说:“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没参加比赛,出于爱好跑拉力。你们能在F1服役已经很厉害了,未来创业也可以用这个做宣传点,以后开业记得通知我啊,过来给你们捧场。”
似乎真的燃起了庄平的希望。他感激地应了一声:“一定一定。”
很快,景让看到了车子。
车子没有很夸张,就是两辆改装带尾翼的evo,标准的拉力赛车型,只是悬挂比较普通,影视车烧不起百万级的悬挂。
跑这种路况的山确实是有很大危险的。
但好歹专业度是有的,不是那种根本不适合跑山的套壳超跑。
设计师和安全顾问手里拿着刚才事故的录影,给景让分析:“景先生,这是本次要跑的路段,你可以看一下。”
“其实我们针对风雨天做了设计改动,理论上也没有安全问题。但我们没有考虑到轮胎磨损的情况,在跑全程之前,车辆已经跑过四次弯道,拍摄车身近景,轮胎磨损了,抓地力不强,所以打滑了。”
设计师接着说:“之前的素材应该能用,所以咱们只需要换成新车,按原方案正常跑完全程,只跑一次不会有什么问题。”
本次赛车的剧情设计就是柯阳的车全程落后,直到最后一个弯道才完成逆转胜利。
前面落后的戏份就会切近景,凸显一下紧张气氛、轮胎摩擦打滑等,增加紧张感。
景让看着视频上蜿蜒的车道全景,与陡峭连续的Z字弯、发夹弯。
他双手撑上引擎盖,眉梢微挑。
“我有一个更好的想法。”
……
景让要在雨天出车这件事,一定程度上扰乱了祁宴的心绪。
还好这种担心、焦急的情绪,也是他此刻需要的状态,没有对拍戏造成太大的影响,遵循本心演出来,效果就已经非常好了,
连着过了四条镜头。
打戏甚至有超出预期的效果。
一个小时后。
景让做好了妆发,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祁宴朝他看去。
他穿着和祁宴一样的西装,上面血迹斑斑。
对祁宴来说显得局促短小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裤腿甚至长了一截。
长发被头套藏起,戴着寸头假发。
过白的皮肤涂了小麦色的粉底液,额头上做了一个伤口,有蜿蜒血迹,但并不细致,只保障了镜头不穿帮。
那一瞬间,祁宴有种看到他当年那张赛车得奖照片的感觉。
景让站在人群中有些局促,他扯扯衣袖,说道:“我可以开拍了。”
“山导,我去给他讲一下戏。”
话是对导演说的,但祁宴目光一直锁在景让身上。
他走过去,捏了捏他的肩,又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沉默了半分钟才说话:“好神奇。”
景让不明就里:“嗯?”
“看到你扮成我。”祁宴抿抿唇,“有种很神奇的满足感。”
“好像是有那么点怪怪的。”景让摸摸早就不习惯的寸头,“我没有你那个气场。”
祁宴鼓励道:“你开车时会有的。”
这时,妆造端着一盆水走了过来:“两位老师打扰了,这场戏是湿身拍的,所以小景老师得把衣服弄湿一下。”
棚内火光四起,棚外雨势未减。
二人目光相对,相视一笑。
祁宴拉过景让的手,带着他走进了大雨中。
“这场戏对柯阳和高家远都很重要。一边是危机万分的小米粒,一边是朝夕相处的好兄弟,柯阳别无选择。”
“而高家远也清楚,他给了柯阳机会,就是把自己活下去的机会抹杀了,这场戏之后,高家远会被组织干掉。他是牺牲了自己,成全了柯阳。”
“带着这样的感情去跑这场赛车,你可能油门会踩不下去,所以体现在速度上,可以略有张弛感一些,让人物内心的挣扎,通过赛车的速度讲出来。”
祁宴慢条斯理给他讲着早已琢磨透彻的人物理解。
雨点一丝丝浸透衣服,二人同材质的白色衬衫湿黏地贴着肌理,隐约透出嶙峋锁骨。
祁宴双手捧着景让的后颈,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唇瓣几乎在他唇上游移。
他的声音在磅礴雨声中,才敢透露出丝丝颤抖来:“待会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
景让卷翘的睫毛染上水珠,眨一下便过渡到了祁宴的睫毛上。
“嗯。在终点等我。”
栀香信息素在雨中有些肆无忌惮,沿着后颈蔓延至二人之间。
祁宴喉结微动。
突然顷身,覆上了眼前饱满温热的唇。
他吻住了怀中的Omega。
“好,我在终点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