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坦诚也不能说是错的。”反驳完路鸢汶开始自己互悖,“人只是有些时候真的很难控制自己罢了。我……”
这次他还没说完,温檠野有生以来,第一次打断了他说话,诚恳道:“我有时候是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那么愤怒,也许有时候我的确刻意模糊了你的立场,但我没有注意到。”
“其实这也不是我想要的。”路鸢汶幽幽道,“当然,可能我压根就没什么立场可言……说服别人不是我想看见的,被说服也不是,别人道歉不是我想要的,不道歉也不是……可能我只想无脑的活着,天天像猪一样吃喝拉撒不用愁没准才会幸福。”
“你能当好一只猪吗?”温檠野无奈地道,“即使在猪群里你也会是里面最上进的一只猪,你还是会想办法逃出来的。”
“……”路鸢汶语塞了一瞬,但还是顽强地抵抗道,“这是我的志向。别忘了你还想当大黄狗,狗有什么好,人都投湖自尽了,你算什么,顶多就算个陪葬品。”
“可是临到死都被人紧紧拥抱着,就算只有那一秒也很幸福。”温檠野哼声道,“你快点起来吧。我还要举这把伞多久?”
“……伞给我。”路鸢汶施咒被猝不及防的打断,表情无语了一瞬,才向温檠野一边伸手,一边站了起来。
半夜蹲在地上装深沉的后遗症就是路鸢汶刚一站起来,两腿立刻发麻发酸,靠温檠野手疾眼快地又抓了一把才免遭摔倒一劫。路鸢汶被扶着单脚跳了一下,勉强避开水槽又歪倒了,踉跄着冲着伞外,淋了一层蒙蒙的雨雾又回来了。
温檠野看着他不倒翁一样中心为轴原地打转,腕上频频传来强烈的力道:“……”
诚心可鉴,虽然路鸢汶看着瘦细一条,但力气可真不小,没一点含糊的,温檠野真心觉得他用力能把自己的手给活生生掰断。而这一点,通过路鸢汶胳膊上清晰的肌肉线条愈发可以得到验证。
“轻一点!”温檠野苦着脸嗷了一声,路鸢汶才稳住自己,也叫了一声,随后才接过手,另只手伸过来顺便给他揉了揉:“不好意思,来揉揉。”
“你真是……”温檠野向后退了一步,没忍住痛呼一声。
夜里忽然传来几声狗叫。路鸢汶叹了口气。温檠野看了他几眼,过了一会便稍稍转身,朝后指着酒店道:“回去吧。”
“你的大冒险结束了。”温檠野一边低头,一边拿出手机,上滑至时间向路鸢汶展示道,“十点半了。”
路鸢汶也瞥了一眼时间,身体忽然颤栗了一把,就拉着温檠野迈开脚步,一头朝向酒店正门,一头冲温檠野感慨道:“你绝对不会明白十点半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什么?”温檠野沿着他的力道向前,闻言不禁一愣,好奇道,“是什么?”
“是宵禁的时间。意味着所有的门都被关上,黑暗中万籁俱灭,什么都消失了!”没多久,他俩就原路折返,路鸢汶吓唬温檠野装作恐怖的样子,但温檠野皱眉看着他倒着向前走,其实心理害怕他走着走着忽然摔倒的担忧远大于这故事本身。
“好可怕。”不过温檠野还是跟着叫了一声,尽管是面无表情的。
路鸢汶立马举手指控他,感觉没劲极了,自己也不倒着走了,一缕烟跑到前面等电梯去了。
“为什么不等等我?”温檠野忍了他一晚上漫无目的地出逃,临了终于忍不住了,斤斤计较起来,“我可是陪了你一个半小时呢!”
路鸢汶望着他也倍感无奈,摊手道:“……大气一点嘛。Riley,在国内我们把这个叫作和朋友一起去夜晚散心。对彼此来说都是一种情感上的寄托。”
温檠野忍耐了几秒,悻悻地叹了口气:“你到底——算了,其实我不太需要这种情感上的寄托。”
“你根本什么都不需要……”路鸢汶从电梯里招手让他进来,一边摁着开门键,一边没好气地冲他道。
“我需要爱!”温檠野抗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