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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正沉思着,屋外传来追命的声音。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我回来了,看看我买了什么——哦,你们也买了无妄报社的报纸啊。”
追命笑嘻嘻地迈过门槛,一眼便看见了无情桌上展开的报纸,挑了挑眉,顺手扬起手里的报纸,“看来那位书公子今天的生意很不错,报社的生意也许真能叫他做成。”
无情从震撼中回过神,不待他开口,追命又递出一封信,表情有点严肃,道:“冷血传来了消息,天湖大师说无花是一名名叫天枫十四郎的东瀛忍者的儿子。”
十七年前,天枫十四郎前去挑战天湖大师,这一场比试是私下进行,天枫十四郎惨败,重伤不治,临死前将无花托付给天湖大师。至于无花的亲生母亲是谁,天湖大师并不知情。
换言之,无花的生母是石观音——也不是不可能。
冷血在信中还说,无花的朋友,他们的熟人,楚留香听说了这一消息,动身前去寻找伯初,想要问明事实真相。
“连楚留香都被惊动了……”
“他们毕竟是朋友。”
一阵沉默。
冷血在事发之初,便在信里提到了伯初动手的诱因——一本藏在木鱼中的淫贼手册,其余事暂且不提不提,这件事毋庸置疑。
本该守戒禁欲的妙僧引诱女子,甚至将此事记在书册中以作取乐,楚留香若是知道了朋友的真面目,只怕心里会很不好受。
“公子,公子——三爷!”
银剑童子的声音驱散了略有些沉郁的气氛,他跑进屋中,见到屋内三人都在,吃了一惊。
他手里也拿着一张叠起来的报纸。
铜剑、铁剑童子先后回来,手里同样都捏着一张报纸,糖块和铜板在兜里叮叮当当响,都说书古今叫他们代自己向无情问好。
无情哭笑不得。
追命也笑:“他倒是很会做生意。”
几人围在书桌边,几乎人手一张报纸,那朵漂亮的白莲花仿佛在所有人的余光中跳舞。
追命心想这么多报纸,寄一张给小师弟看,反正纸软好叠,也叫冷血看看京城中的热闹事……
一边想一边展开手里的报纸看,回过神来时,字句已经强行地占据思绪,无法撤回。
“……”追命此刻的沉默就像月光下的池塘,“方小侯爷是被书画师握住把柄了吗?”
金剑童子问:“三爷怎么这么说?哪里写得不对吗?”
追命:“……不,没有不对,写得很好。”
所以才奇怪!
看向无情,无情表情淡然:“与事实相符。”
追命皱起脸,又舒展开来。
平心而论,文章确实不错,甚至能让人不自觉地对方应看心生好感,仿佛心里也有一阵风,在皎皎明月下吹向池中清亮的白莲花。
神通侯既然与书古今合作,那这篇文章一定有过目的吧。
——《平易近人小侯爷:盛放吧,月光下的白莲》真是篇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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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应看:“…………”
神通侯握着报纸的手在抖。
书古今对他的印象有这么好么?
里面没有一件事是胡编乱造的,全是由方应看的回答概括修改而来,文笔简洁真诚,且没有一句坏话,可正因如此,那股无法用言语详细描述的、藏在字句里的无形之物,更令当事人憋闷。
方应看疑心自己想太多,脑海浮现书古今的笑脸,握住报纸的手指猛地一收,短暂的停滞之后,复又松开。
报纸已然印刷售卖,数量还不少,多想无益。
方应看没有忘记对皇帝的承诺,没来得及与合作伙伴书古今见面,当天便将报纸带入宫中,送给皇帝。
皇帝忙得晕头转向,忙里偷闲见了方应看,表现得很高兴,接过报纸,首先看的就是书古今的“杰作”。
“……”
就连皇帝也沉默了。
皇帝到底是皇帝,看似不上心,其实什么都知道,方应看借他的看重上青云,他借方应看的讨好享受人生,互惠互利,携手共赢。
文章写得挑不出一丝错,就连泥土也仿佛有隐喻似的,既可以细想,也可以不细想,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篇与事实相符的文章。
皇帝不好意思在臣子面前笑臣子,缓缓举起报纸,用报纸挡住脸,在后面无声地微笑。
以方应看的好眼力,可以看到正对着自己的一则新闻。
【……三月十日,城东杏树胡同的蒋姓男子蒋某为追求刺激,与情人相约废弃粪坑幽会,不料视野昏暗,二人双双脚滑坠入陈年发酵池,恶臭席卷半条街……最终,蒋某被罚义务扫厕半月以儆效尤……】
方应看:“……”
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