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父闻言,回过头叹息道:“贺丫头不妨直说,你与嫣嫣儿关系最好,我定是知无不言的。”
贺施儿害怕自己的话会刺激到已经年迈的曲家祖母,便示意曲父出去细说。曲父也接收到了她的意思,跟着她走到了门外。
他们特地找到了个僻静的角落,在确认曲家祖母听不到后,贺施儿才开了口:“曲伯父,我想问一下,嫣嫣儿在投河前,是不是经历了什么?”
曲父警觉地望着她:“你……”
“伯父,您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吧。我了解嫣嫣儿,她并不是一个受不起打击的人,当年霍泽的事情她都能拿得起放得下,我不信她会无故自尽。”贺施儿说着说着,泪珠又情不自禁地落了下来,“她人缘极好,可如今她走了,为何没有一人前来悼念?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让其他人对她避之不及的,对不对?”
面对着贺施儿的追问,曲父却皱着眉头岿然不动,一言不发。
见自己说不动曲父,贺施儿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曲父被她的行为吓了一跳,连忙弯下腰试图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谁知贺施儿非但不动,还给曲父磕了几个响头。
“伯父,我这一生曾做过不少让自己后悔的事,唯一不后悔的就是结交曲嫣这个朋友,在我心里,曲嫣已经是如同亲人般的存在。所以我一定要弄清楚她的死因,若是弄不明白,我的余生将会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她声泪俱下,抓着曲父的衣角哀求道,“我自幼父母双亡,跟着顾三娘逃亡半生,犹如浮萍一般。在被霍泽欺骗后,我曾一度认为世间再也没有值得我信任的人,当时是曲嫣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我才让我对人性有了最后一点信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不明不白的死啊!”
曲父不忍的闭上双眼,扶着她的胳膊说:“贺丫头,我与你相处那么久了,也是知道你的脾气的,我相信你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替嫣嫣儿讨回公道。可这件事影响太大了,我不能让你卷进其中。”
“求您了伯父,您告诉我吧!”贺施儿没有理会曲父的劝阻,坚持道。
曲父深吸了一口气。
终于,他在心中说服了自己。
“丫头,你先起来,我将一切告诉你就是。”曲父轻声劝解着贺施儿。
见曲父答应自己了,贺施儿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曲父朝她招了招手,领着她走进了曲嫣的房间内。
贺施儿曾来过这里好几次,所以甚是熟悉。在她的印象里,曲嫣的房间不大,但里头摆满了各式各样有趣的小玩意儿。曲嫣平日没事干还会去河边捡一些奇形怪状的小石头,并把那些石头当宝贝一样供着。可奇怪的是,如今屋内不仅不见小石头的踪影,那些小玩意儿也少了不少。
曲父走到柜橱前,轻轻拉开了最底端的抽屉,从里头拿出了一封信件递给了贺施儿。
她接过信件,疑惑地问道:“这是?”
“遗书,”曲父答,“我昨日给嫣嫣儿收拾遗物的时候找到的。嫣嫣儿走上这条路,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
贺施儿拆开了手中的信件,认真阅读着上边熟悉的字迹。
她越看越揪心,甚至有些呼吸不畅。而曲父接下来的话,才让她真真正正的五雷轰顶。
***
秦暮予站在兰城城门外眺望着远方,嘴里还在不停地咀嚼着一块烤饼。
风携带着沙尘拂过了他的眼睛,秦暮予大骂一声,不停地揉搓着眼睛,试图将里头的沙子弄出来。
“揉眼睛是没用的,不如用水冲一冲。”
一双黑色皂靴停在了他的跟前。
江游川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
秦暮予直起身子,眯起一只眼睛,艰难地撑开另一只眼的眼皮,欲哭无泪地说:“我哪来的水啊,不现在只想哭一哭,用自己的眼泪冲一下。”
“嗯,那你哭。”
“哭不太出来。”
江游川无奈地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道:“先进城吧,找个有水的地方。”
秦暮予哦了一声,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城。
他注意到了江游川眼下的淤青,轻轻地说:“你有那么多要务,其实可以不来的,我一个人解决就好。”
“他不是你一个人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也想替他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江游川淡然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