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游川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松手。
曾若初恼了,刚想用力将他推开,可肩头传来的暖意让她停下了动作。
雨水冰冷,为何肩上会有那样温暖的感觉?
难道是眼泪?
江游川……哭了?
她不再挣扎,就这样任由江游川抱着。
下一刻,江游川又一次哽咽了起来。
“对不起,能不能不要推开我?”
“求求你,救救我。”
***
屋内,江游川捧着曾若初刚煮好的姜汤,听话地坐到了火炉旁边。
“这衣裳是我买来送给云绮她弟弟的,结果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时间送去她家,就先给你穿吧。你穿着可能有些小,但眼下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凑合一下吧,去隔壁屋换了。”曾若初将一套衣裳放到江游川面前,冷冷地说。
江游川瞥了一眼那衣裳,耷拉着脑袋,瞧上去竟有些卑微:“你送衣裳给她弟弟做什么?”
“云绮和她的家人帮了我很多,我一直都很想报答,偶然一次听云绮说她弟弟喜欢这件衣裳,所以就……”曾若初原本还说得好好的,可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耐烦地说,“我和你解释那么清楚干嘛,我俩又没什么关系。”
江游川将碗里的姜汤一饮而尽,拿起衣裳走向了隔壁房间。
等他离开后,曾若初终于丢下了自己辛苦维持的冷漠,愤愤地自言自语道:“曾若初,你怎么能那么轻易地就放他进家门呢?这几天他让你多难过你都忘了吗?该打!”
说完这些,她竟当真往自己的大腿上来了一拳,谁成想用力过猛,无论是大腿还是拳头都被弄得生疼。
她弯下腰抱住自己的大腿,不停地吸着冷气,懊悔不已。
“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江游川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曾若初闻声抬头,看到已经换好衣服的江游川正站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抱腿乱跳的自己,眼神关切。
天杀的,这人换衣服的速度怎么那么快?
他不会把自己的出糗的样子全部瞧去了吧?!
她清了清嗓子,又戴上了那副冷漠的假面,扬起下巴故作高傲地说:“不小心碰到了而已,不用你管。”
江游川皱起眉道:“当真无碍?有事的话需要尽快上药,别因为和我置气耽误了正事。”
“我和你置气?你干嘛和你置气?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些。”曾若初略显不满地说,“我现在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早就把你忘到身后去了,也请你遵守自己的诺言,早些把我们之间的一些事忘掉。”
听到她提起这些,江游川眸光一暗,低下了脑袋:“对不起。”
道歉,又是道歉。
这下曾若初是真的恼了,不禁拔高了音量:“对不起有什么用?!这三个字你已经同我说过很多次了,可结果呢?我并没有因为你的道歉感到好受,哪怕是一点点!与其天天口上道歉,倒不如想想该怎么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江游川咬了咬下唇,局促不安地说:“我知道我对你造成了伤害,我想尽我所能补偿。”
听到补偿二字,曾若初感觉自己简直要窒息了。
她翻了个白眼,愤愤地往门外走去:“我不稀罕你的补偿,你爱怎样怎样吧,我不奉陪了,等会儿雨小了自己走。”
可还没等她走几步,江游川就慌忙起身,从后边抓住了她的手。
“别走,”他用几近哀求的语气说道,“我知道自己嘴巴笨,总是说些让你不开心的话,你要打要骂都可以,但求你别让我一个人待着。”
“你到底要干……嘛……”曾若初不耐烦地回过头,想挣开他的手,可当她看到江游川的神情后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的眼角有些泛红,眼睛已蒙上一层雾气。
如果说之前在雨中可能是误会,但这次她可是实打实地瞧见江游川的眼泪了。
曾若初从没见过江游川哭,或者说在她的心里江游川就不是一个会哭的人。听张集他们说,江游川简直就是没有眼泪的怪人,所以当她看到江游川落泪时,心中还是有些震撼的。
她终于还是停下了离开的脚步,鬼使神差地替他抹去了眼角的泪花。
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他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