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姜町做了一个梦。
梦里漫天黄沙,她好像变成了沙漠中的一粒沙子,被灼热的太阳无情炙烤着。
她只能拼命往地下钻,一直钻,恨不得钻到地心去躲避这无处不在的烈日。
拱啊拱,终于拱到一块冰凉的岩石下方。
这下太阳照不到她了,姜町开心地贴着岩石睡了过去。
被拱醒的丛易行:“......”
黑暗里只有空调运行的一点绿光,丛易行低头,看见姜町以一种脑袋拱在他胸口,脸颊贴着他的胸膛的姿势睡得正香。
她侧着身,右手压在身下,左手拼命扒拉着他,试图把他这个人当做被子盖在身上。
“......”不热么?
丛易行短暂地疑惑了一下,紧接着又被她的睡相逗乐,嗓子里发出一声闷笑,带动胸腔细微的鼓动。
睡梦中的姜町不乐意了,拿脑门“咣咣”撞他胸口,皱着眉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应该是让他不要乱动的意思?
真可爱。
丛易行盯着姜町的睡颜看了一会儿,一只手圈着她,另一只手在她脑后无意识地挑起一缕头发,缠在手指上绕圈。
姜町的头发很黑。
几乎及腰长的直发色泽柔亮、手感顺滑。
从头发就能看出这个人身体健康,营养充足。
更何况她还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白皙细腻的皮肤十分脆弱,稍一用力便能在上面留下清晰的痕迹。
这是个一眼就能看出的,被精心娇养过的女孩儿。
她很怕痒,总是这里不许摸,那里也不许碰的。
每次自己不小心碰到她身体敏感的地方,她就像只被惹怒的小猫,要用她钝钝的牙齿和指甲反击,对他又咬又掐的。
她平时不许他摸她的头发,觉得摸多了头发会变油。
长头发洗起来是件很麻烦的事,哪怕同居后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给她洗的头,她也不许他摸。
她总是抱怨洗头很麻烦,吹头发很累,嘴里说着要剪短剃光,实际上每次去理发都只肯让理发师修一点点发尾。
真的是一点点,两根手指比划出来的长度一缩再缩,最后剪掉的恐怕连三厘米都没有吧?
每当他假装心疼她这样理□□费钱的时候,她就会嘟起红润润的小嘴儿,满嘴胡言乱语的狡辩:“哪有浪费!这些头发都是我拼命吃饭长出来的诶!它们长在我身上能让我变好看,被剪掉的话只能被理发师拿去卖钱,那才是真浪费呢!”
句句不让人,像只伶牙俐齿的娇气小猫。
这样惹人恋爱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说读书的时候没人追她呢?
他只恨自己没有早一些遇到她。
心里想着事情,丛易行绕着姜町头发的指尖不自觉动作大了一点。
许是牵动头皮弄痒了她,下一刻便看到怀里的姜町嘴巴动了两下,没发出声音,但以丛易行对女朋友的了解,觉得她肯定是在警告他。
果然,在他无视警告继续摸她发梢的时候,姜町哪怕在睡梦中也十分精准地摸上他的侧腰,两根手指揪起腰上一团软肉,狠狠拧了一圈。
“嘶”丛易行被拧得忍不住抽气,再次确诊了姜町的坏脾气。
丛易行想起那天她走在校园里,明明长着一张明媚天真的脸,却满脸的“天地之大何处为家”的忧郁。
她在忧郁什么呢?丛易行盯着她看呀看,被身边的朋友发现,撺掇他:“阿行,上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跑了过去。
那是他第一次和别人搭讪,在此之前他甚至没有单独和女孩子聊过天。
想着想着唇角便忍不住翘起,丛易行内心一片柔软。
他吻了吻小猫头顶的发旋,抱着她再次进入睡眠。
*
姜町是被一声闷响吵醒的,像是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带着巨大的震动,传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比较弱了,但姜町还是听到窗玻璃“嗡嗡”地震颤,展示着震荡过后的余威。
心脏扑通扑通地强烈跳动着,被吓到从床上弹起的姜町按着胸口深呼吸,直到一分钟后才勉强缓过来。
她摸出手机,微信上问丛易行有没有听到爆炸声。
丛易行的电话立刻打了过来,问她:“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被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