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安打趣不成,但又被这话说得舒坦,当下便轻抬下巴,道:“当然。”
无名眉眼带笑,微微颔首望向还站在原地的人,陈岁安立刻反应过来,上前接过缰绳,道:“那替我多谢了。”
“小的准给姑娘带到。”那人点点头,又拿出一个布袋和一个信封来,“陈大人还有一句话和这些银子叫我带给姑娘。”
陈岁安缓缓接过东西,眼神示意他继续往下说。那人道:“欠的四两银子还他五两,另出二百两让他护你一路。”
手中的东西沉甸甸一包,合着信封只怕是银票、碎银都给她备了些许。陈岁安只觉整颗心愈发温暖,赶忙道:“你可千万千万要替我谢谢他,就说我定会早去早回。”
那人得了话要回去,陈岁安又再三托人道谢,直弄得人都有些无措。
那人一走,陈岁安便围着两匹马仔仔细细看了一圈,眸中波光流转,一个没忍住,便伸手拂过那亮滑的鬃毛。略有些扎手的毛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陈岁安满意地揉了又揉,望向无名将眼一眨,道:“你看,我就说吧,三师兄肯定认出你来了,否则他何必叫一个他不放心的男人跟着我呢。”
虽说无名有几丝意外,但心中也实在舒爽,笑着问道:“既有良驹,我们何时出发?”
陈岁安将一根缰绳交到无名手中,另外再一扯缰绳,目指远方,道:“即刻上路。”
初夏旭日将城镇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色,良驹顺着缰绳走开几步,马蹄在青石板上踏出清脆声响,轻风悠悠吹过少女未来得及束起的头发,显得格外恣意招摇。下一秒,人就打算翻身上马。
“怎么如此着急?”无名不着痕迹地扫过围观的几人,发觉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书生和大娘,一个个看上去都只等着陈岁安上马便要上前警告。
无名抬手将人劝住,道:“在闹市纵马,你当心官差。”
陈岁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回过头来看着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激动。”
她这模样实在讨人喜欢,无名不由得好奇,“为何之前也不见你骑马呢?”
“我骑过的。”陈岁安一脸认真,“下山之时我就买了马,只是后来在一个小镇里着了道,被人骗得人仰马翻,后来银子不够,我还能走,也就随它去了。”
陈岁安双手一摊,显然是要给人看自己空荡荡的口袋。无名神色微变,刚要开口就她打断,“都过去了。”陈岁安随意地挥挥手,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无名将手中缰绳一紧,直听到身侧良驹喘了两口粗气才放松力道。
“不可提起之事,唯有真心交换才可知。”陈岁安凑到人眼前笑得神秘兮兮,无名心中会意,回了一个笑。
两人两马快走出了城门。路过城墙上的告示时,陈岁安习惯地往那一看,猛地发现,原本那摆着自己的通缉令的位置是空白一片。
不敢相信的陈岁安直接把缰绳往无名手中一塞,自己几步跑到告示面前,仔仔细细地、翻来覆去地看。再三确认那上头没有自己后,她又欢快几步跑回来,微微踮脚,凑到无名耳边,惊喜道:“师兄,这上面没有我了。”
无名惊讶道:“你竟不知?大约半月前就没了。”
陈岁安眨眨眼,还以为是自家大师兄替他解决了这个大难题,赶忙拖了人往人少处走去,边走边问:“你这手段哪来的?”说话间,脸上的笑藏也藏不住。
无名一手拽紧两根缰绳,一手任由人拖着,如实答道:“不是我。在我去之前,谢家有人先替你解释了。”
“谢家?”陈岁安不解,“谁?”
也不怪陈岁安疑惑是谁出手相助,毕竟她虽然已经在谢家面前露过脸,但“陈岁安”这位小师妹可是不曾和谢家任何人有过一面之缘,就算他们疑惑,只怕也是不清楚其中缘由。
无名沉思片刻后道:“应当是念安和珊珊说的。”
陈岁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嗯,我若是要成亲,定然也不想要一个有着通缉令的小师妹。”
这话叫人心头莫名一震,无名毫不犹豫地主动解释,“念安只是不希望你受委屈。”
还算合理的回答叫陈岁安这才舒服几分,颇有些自得地回答:“想来也是。”
一个大事被解决,陈岁安乐呵呵地望向告示板,终于把自己这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转念一想,六师姐的命还在自己身上,陈岁短暂地开心完便直接拿回缰绳。正要翻身上马,就听到一个还算熟悉的声音。
两人应声回头,只看见一个男人就这么挥着手跑来,边跑嘴中还边喊着:“陈小姐!留步!”
无名见状微微蹙眉,忍不住低声问道:“今日是不是需要一个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