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黄昏时分,窗台上洒满了金黄的日光,屋内寂静一片。
主仆二人都没说话。
......
“王妃现在该怎么办?”冬青低着脑袋,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私自偷拿钥匙交予黄润,现在地牢犯人死了,解药也没有拿到,楚王那儿肯定会怀疑自家王妃。
她焦急万分,站在屋内四处来回踱着步。
归染见状,只得让她先坐下来,独自冷静一会儿。
她默默思考着......
事已至此,今日送药时楚王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突然灵光一闪,开口:“冬青,装作什么都不知,”她眼睛有神,清晰明亮坚定地嘱咐她:“任何人问起都当不知那钥匙,打死也不能说,明白么?”
她紧紧拉过冬青的手。
冬青从未见过自家王妃如此郑重其事,她重重地点头,道:“不说,王妃放心,我谁都不说。”
她顿住,又犹犹豫豫地问道:“可是您体内的毒该怎么办?”
归染端起桌上药碗里的药一饮而尽,苦的她忍不住伸了伸舌尖,缓了缓,轻声道:“这药虽不能解除毒发时的疼痛,但连续吃了多日,想必应是有效果的。”
“可是......”冬青还想说些什么,归染截住话头,仔细嘱咐她:“别太担心,到时候你守在房门外,别让其余下人进来,我忍一忍就过去了。”
冬青瞧她说的很是轻松,刚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时间飞快,距离毒发已过了两日。
第三日清晨,归染早早醒来,洗漱完吃过早膳便服下那药罐里的药,往日都是一日一次,眼看到毒发之时,这几日便一日三次,都是用过膳后服用。
那药罐里的药已不多了,归染趁着为楚王熬药时,多熬了几副药装进药罐里。
忙忙碌碌一早上,已过了平日送药的时辰。
待她将药送进书房时,谢渊已靠在凭几旁睡着了。
她脚步渐渐放轻,将药置于桌上,又走近,待看清男人,又从衣柜中拿出薄毯来摊开,轻轻盖在他身上。
归染坐在她身侧,一手撑在面前桌案上,一手轻敲桌面,无声无息欣赏着面前的人。
他身着青色长袍,腰间别着一枚玉环,一手撑在额角,眉骨下紧闭的双眼,隐隐透出血丝,睫毛卷翘投下一片阴影,鼻梁很高,真是长在她的审美上。
不知不觉间,归染已入了神。
夕阳西下,屋内亮光已渐渐暗下去,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谢渊此时已醒,虽是闭着眼,却能感受到身旁之人浅浅的呼吸。
他没有出声,不知为何,在她身旁,鼻子灵敏度提升总能闻见淡淡的草药味道。
夜色浓郁,归染迷迷糊糊坐起身。
“醒了?”谢渊的声音传来。
她睁开眼睛,屋子里一片漆黑。
“殿下?”她喊他,“怎不点灯?”
归染借着窗外月光只看得见眼前男人的轮廓,她正要起身,谁料,男人伸手拦住了她,道:“不用了,去你房中吧。”
归染推着他走出书房,领路的下人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地走在前。
待回到归染院中,谢渊屏退了院内的所有婢女。
两人进入屋内,婢女已摆好了膳食。
**
夜色昏暗,楚王府内寂静如斯。
一黑影“咻”地一下窜上房梁之处,又悄无声息借着脚下力道,跳上那后院屋顶。
琉璃瓦被踩在脚下,郁禄找到那后院所在,轻轻掀开一块瓦片,看着那屋内的女子......
他从来不信这楚王妃会真心为殿下解毒,第一次见她时若不是他在场,难保他不会对殿下不闻不问,如今那地牢要犯已死,若说与她毫无干系,他自是不信,殿下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他可按耐不住,定要找出她的破绽来!
此时他蹲坐在那屋顶之处,看着屋内的两人你来我往。
“啧啧啧,”他有些不屑,心中暗怼:“从未见过如此...粘人...厚颜无耻之人,殿下吃鱼她也吃鱼,殿下去了浴房她也跟着,殿下坐于床榻她也跟着坐在身侧,殿下......”
......
归染此时坐在床榻边。
她手里拿着一本诗集,徐徐念出声来。
床上的男人倚靠在床头,闭着眼极有耐心地听着。
时候不早,她念诗的速度慢下来,眼皮止不住地越来越沉,书上的字恍恍惚惚,念了上句找不见下句。
“王妃,”谢渊忽然开口。
归染瞬间醒了神,睁着眼睛迷茫地看向他:“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