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染沉吟片刻,道:“立刻将连翘叫来。”
“现在?”
冬青满脸不可思议地问。
“现在就去。”
归染严肃命令她。
冬青不敢再耽搁,连忙出门。
没片刻,她便领着连翘进了归染卧房。
此时归染正靠在上首凭几上假寐,她的手边放着那件红肚兜。
连翘恭敬站在屋子中央。
她此时低着头。
方才一进屋,她便看到了那件显眼的衣物。
她沉默着,不知该如何作答。
归染睁开了双眼,盯着面前之人道:“从头一字不落的如实说来。”
连翘缓了缓,抬眸看向上首的女子。
此时她面容清秀,但眼神异常坚定。
连翘重重呼出一口气,开口说道:“我与他从小相识,家乡遇暴雪,他便跟随我们一同来了京城,谁料,阴差阳错地我进了丞相府当了丫鬟,后来被丞相选中让我在您身边做内应。”
她说着起了哭腔,道:“之后的事您......娘娘您都知晓了。”
冬青在旁听着,有些云里雾里的,不禁开口问道:“你与那男子可有婚约?为何你如此听丞相的话?”
连翘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断断续续地说:“他名叫舟意,我与他原本两情相悦,打算来了京城便成亲,之后找个摊铺卖点自己做的糕点。”
她转头看着归染,继续道:“丞相......”她顿了顿,哽咽着有些说不下去,缓了好一阵,才开口继续:“丞相...”
“你先缓一缓,不用着急开口。”
归染见她泪眼婆娑,让冬青递了锦帕给她。
缓了片刻,冬青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丞相如何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见归染并不言语,再次直言道:“是不是他要挟你了?”
连翘拿着锦帕的手停在半空,这才胆子大了些,用力点了点头。
“嗯,”她这才开口又道:“那日冬青姐姐你将我母亲安置好后,丞相派了人第二日便找上了门,将我母亲带走,到现在也不知所踪。”
“我便趁着放纸鸢与舟意联系,想着他在外能随时打探母亲的踪迹,可一连数日都没有任何线索。”
她仿佛泄了气,低下头来轻声叹了口气。
归染坐在上首听着,抬手端起茶杯轻抿了抿,道:“可还有所隐瞒?”
连翘连连摇头,如实道:“没有了,奴婢绝不敢欺瞒王妃娘娘!”
她将心中所知全都告知给了归染。
此时已过晌午,归染思索片刻,这才做了决定,道:“你与舟意有何物可传递?”
“什么?”
冬青听此大喊一声。
她盯着那桌上的红色衣物,眼神来来回回地瞄着连翘和那红肚兜。
“不是的,不是的。”
连翘连连摆手,否认道:“不是冬青姐姐所想。”
她见冬青神色异常,定是误会了王妃话里的意思,连忙解释,又从手腕处取下一只银手镯,放在掌心,道:“这手镯是我与他定情之物,王妃娘娘。”
她眼神里带着真挚,捧着手心的银手镯递到归染跟前。
冬青伸头往旁边仔细一瞧,那银手镯她见连翘整日戴着,从不曾取下。
归染拿在手里看了看,这才交给冬青,吩咐道:“你交予小六,让他将这信物带出府给舟意,就说让他安心,其余不必多说。”她特意嘱咐一句。
冬青不敢耽搁,立即拿着手镯出了房门。
一个时辰后,小六急急忙忙回府进了月牙台。
归染此时坐于正厅,见小六气喘吁吁地走来。
他缓了好一阵,才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条来。
归染接过打开那字条,又递给一旁的连翘。
连翘看着字条上那熟悉的字迹,终是忍不住落了泪,抬眸间对上冬青探究的眼神。
她吸了吸鼻子,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道:“请王妃救救我母亲,连翘此生定当牛做马报答。”
她说着便直接“咚”地一声跪了下去。
冬青见状,看了看归染,又连忙俯身弯腰将她扶起,道:“连翘你放心,王妃定会救你母亲的。”
连翘却一直看着归染,没有动作。
归染这才开了口:“你先起来,你母亲现在安然无恙,此时还得从长计议。”
连翘眼看着有希望,连忙起身后又道:“照字条上舟意所说,他已打探到我母亲所在之地,但不敢轻举妄动,王妃娘娘,我们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她心里焦急万分,恨不得现在就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