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书房,贾政锁上门,劈头就问:"你们可知闯了多大祸?"他指着宝玉,"皇上今日明里暗里警告我,不许贾林两家联姻!现在太子又..."
"父亲,"宝玉突然跪下,"儿子愿放弃科举,只求..."
"糊涂!"贾政厉声打断,"圣上刚夸了你文章,你就要弃考?这是抗旨!"他颓然坐下,"为今之计,只有写信给林如海,让他..."
"不可!"宝玉和云珩异口同声。
贾政惊讶地看着小儿子。云珩红着脸道:"林妹妹性子刚烈,若逼急了..."
话未说完,窗外传来鸳鸯的惊呼:"老太太晕过去了!"
贾母因急火攻心,卧床不起。太医诊脉后悄悄告诉贾政:"老太太年事已高,万不可再受刺激。"
当夜,宝玉跪在贾母床前侍药。老太太握着他的手,老泪纵横:"我苦命的玉儿...早知如此,当初就该..."
话未说完,外头突然传来喧哗。王熙凤急匆匆进来:"宫里来人了,说皇上要给宝兄弟和云哥儿赐婚!"
宝玉手中药碗"咣当"坠地。传旨太监已经进来,展开黄绢圣旨:"贾宝玉、贾云珩接旨——"
圣旨竟是给宝玉赐婚宁王府的郡主,云珩则配南安郡王的侄女。两人俱是皇亲贵胄,表面看是天大恩典。
传旨太监走后,贾政面如死灰:"这是明摆着要断你们与林家的念想啊..."
宝玉呆立良久,突然向外冲去。贾琏眼疾手快拦住他:"宝兄弟!你要抗旨不成?"
"我要去见皇上!"宝玉双目赤红,"我可以不要功名,但不能..."
"闭嘴!"贾政一个耳光扇过去,"你想满门抄斩吗?"
这一巴掌把宝玉打醒了。他缓缓跪倒,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肩膀剧烈颤抖。
三日后,扬州盐政衙门。林如海接到京中密信,当场咳出一口鲜血。紫鹃慌慌张张跑进黛玉闺房:"姑娘!老爷昏过去了!"
黛玉赶到时,林如海已被扶到榻上。他颤巍巍递过一封信:"玉儿...贾府来的..."
信是贾政亲笔,详述赐婚之事,末尾写道:"天意难违,望贤侄女另择良配。"
黛玉读完,竟出奇地平静。她轻轻折好信纸,对父亲道:"女儿早知有此一日。"转身从妆奁底层取出个锦囊,"请父亲将此物还给宝哥哥。"
当夜,黛玉独坐窗前,望着天上孤月,提笔写下一首《葬花词》。写到"他年葬侬知是谁"时,一滴泪晕开了墨迹。
与此同时,贾府祠堂内,宝玉将圣旨供在祖宗牌位前,自己则跪在蒲团上纹丝不动。
七月初七,本该是乞巧佳节,京城却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五更时分,一队禁军铁骑踏碎晨雾,将太子府围得水泄不通。太子披头散发地被拖出寝殿时,还在嘶吼:"本宫要见父皇!"
乾清宫内,皇帝水澄面前摊开着三本密折。第一本是林如海冒死呈上的两淮盐税亏空账册,朱笔标注之处,皆与太子府暗通款曲;第二本是兵部侍郎密奏,太子私藏兵甲于京郊别院;第三本则是锦衣卫连夜抄检太子府所得的书信——其中竟有太子与边关将领密谋"清君侧"的铁证。
"好个孝顺儿子。"皇帝冷笑一声,将镇纸狠狠砸在地上。和田玉雕的龙纹镇纸顿时四分五裂,飞溅的碎片在太监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陛下,林大人还在午门外跪着..."掌印太监小心翼翼道。
皇帝闭了闭眼:"让他进来。"
林如海是被两个侍卫架进来的。昔日风度翩翩的探花郎,如今面色灰败如纸,官袍下摆还沾着咳出的血迹。他强撑着行完大礼,却伏在地上久久不起。
"爱卿这是何必。"皇帝声音里带着复杂的情绪,"你早该告诉朕。"
"臣...咳咳...臣原以为太子只是一时糊涂..."林如海又咳出一口血,染红了金砖地面,"直到他逼迫小女..."
皇帝瞳孔一缩。他当然知道太子府对林家丫头的心思,却没想到会把人逼到这份上。看着眼前这个垂死的臣子,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琼林宴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探花。
"太医!"皇帝突然高喊,"给林卿诊治!"
林如海却挣扎着又捧出一封信:"这是臣...临终奏本。盐税亏空已补上七成,余下部分..."他颤抖着指向信笺。
太医赶来时,林如海已昏死过去。皇帝展开那封染血的奏本,发现末尾还夹着张小笺,上面是清秀的闺阁笔迹:"臣女黛玉泣血恳请:父亲忠君体国,求陛下垂怜。"
"传旨。"皇帝声音沙哑,"林如海晋升为礼部尚书,赐紫禁城骑马。其女黛玉..."他顿了顿,"封为宜安县主,享郡主俸。"
这道旨意像惊雷炸响金陵。贾府众人闻讯时,宝玉正在祠堂罚跪。贾琏狂奔进来,一把拉起他:"林姑父把太子参倒了!"
荣禧堂内,贾政捧着刚抄录的邸报双手发抖。王夫人小声啜泣:"林丫头如今是县主了,我们宝玉..."
贾母当机立断:"凤丫头,开我私库,备一份厚礼贺林姑娘册封。”
门房连滚带爬来报:"宫里...宫里来人了!"
这次来的是司礼监大太监,身后还跟着个面生的年轻宦官。圣旨很简单:因太子谋逆事涉众多官员,着贾政暂代户部右侍郎,即日赴任。
贾母立即让贾政去打听宫中的消息,贾宝玉也是非常担心。
本来林如海高升,林黛玉也被封为郡主,都是好事,可如今林如海生死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