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完名了。”秦情拎着床上用品走到封存面前,“现在得去宿舍铺床。”
这时有热心学长走过来:“同学,你手不方便吧,我可以帮你把东西搬进宿舍。”
封存对那学长笑了下:“我来就行。”
那学长笑着问他:“你大几的呀?”
秦情一本正经地抢答:“他是我室友。”
“新生啊!”学长有些吃惊。
“长得有点显老吧。”秦情说。
学长挠了挠头:“有点儿......看着像大三的,以为跟我一个年级了。”
“那我们先走了。”秦情说,“谢谢学长。”
封存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这学校行不行啊,念到大三就这眼神儿。”
“是啊,挺不行的,读完了估计也没什么前途。”秦情说,“我回去复读吧。”
封存没接话。
他知道这话背后藏的什么意思。
自从秦情主动亲他之后,他迟钝的神经已经走到了另一个极端,一擦就燃,一点就着。他没办法再用之前的方式与秦情相处了,回想着秦情搬到圣心湖的点点滴滴,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封存就是无边无际的后悔。
他不是后悔收留秦情,而是如果自己能够更加注意边界,能不要一上来就把他当大人,能少些打打闹闹,多些严谨认真,甚至多些说教批评,秦情是不是,就不会产生这种不该有的情愫。
看封存没回答,秦情也转过头,探索着往宿舍走了。
去宿舍的路上,俩人吸引了很多目光,有人在看秦情的伤,有人在看封存的脸。
秦情一路走得挺骄傲,丝毫不尴尬。
他没有对那些朝着封存投去的目光产生嫉妒,女生的惊喜,男生的向往,他莫名觉得,对封存的认可,就是对自己的认可。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与身边这个招蜂引蝶的男人牢牢绑定在一起了。
在宿舍。封存帮忙收拾打扫了一个小时,期间遇上两位室友以及家长,礼貌微笑打了几句招呼。
两位室友都挺含蓄,打眼看上去人畜无害。但十来岁的孩子,在有多位家长出现的场合,文文静静不敢说话很正常,判断不出真实性格。
不过,两对家长都挺热络朴实,孩子从面相上看,也不是那种不学无术喜欢为难人的类型,寝室人际关系,应该不用过分担心。
“哎哟这一身伤咋搞的?”其中一位的母亲好奇地问。
秦情张了下嘴,就听到封存很平淡地说:“点儿背,骑车摔了。”
“自己在宿舍很不方便吧。”那母亲戳了戳自己胖儿子的胳膊,“你要记得关爱室友啊!你们三个,还有没到的那个,之后几年得像家人那样相处!知不知道?”
小胖老实应了声:“知道了。”
两对家长没在宿舍停留太久,就双双离开,留两个男孩笨手笨脚地铺床、擦桌子。
秦情在旁边喝着矿泉水环视四周。
看着封存为他忙上忙下,心中没有半点喜悦,反而想起了很小的时候,去幼儿园上学的场景。
秦情很早就被母亲丢去了幼儿园,每天上学都会大哭一场。
因为他很晚才学会说话,那几年几乎就像是个小哑巴,没有同学愿意跟他一起玩,偶尔还会三五成群欺负他。他刚开始就纯粹是哭,老师会轻声安慰,但一天哭、两天哭、三天哭,老师耐心耗尽,安慰没有了,多余的眼神都没有了,他活得像一团空气,哭再大声,也没人搭理。
后来,秦情彻底放弃了用眼泪解决问题。
有人找他麻烦他就打回去,还是因为不会说话,那些小孩总会恶人先告状,说是他主动惹事,老师听到控诉,会把他拉到办公室狠狠批评。
批评其实也不错,批评比活得像空气,没人看的要强。
后来有一天,秦昼放暑假,他代替母亲送秦情去幼儿园。刚走出校门,就瞧见操场方向有人争执,秦昼趴在栏杆边看,一个穿格子上衣的胖小孩把秦情推倒在地,旁边有两个男孩涌上去凑热闹。
他赶紧回到幼儿园里,拉着老师去了操场。
胖小孩说是秦情先动手,秦情站在旁边一脸认命的表情,无所谓,也无所畏惧。
可他下一秒却听到秦昼说:“你不要冤枉我弟弟,我亲眼看见了,而且操场有监控,调出来看看就能知道真相。”
那是第一次有人替他辩解。秦昼也不过十来岁,刚上初中,正是害怕老师的年纪,但却据理力争地,替他辩解了。
秦昼盯着胖小孩给秦情道完歉,离开。秦情跑过去,抱着他的胳膊,不让走。秦昼摸他脑袋,说:“中午就来接你,我们下午去找封存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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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存铺好床,从床上下来,因为太高,险些撞到脑袋。他去洗手间洗手,然后出来对秦情说:“上去的时候小心些。”
秦情点头。
看封存的模样,他是准备走了。
秦情很想拦在他面前,抱住他的胳膊,说不要走。但秦情已经不是那个幼儿园小孩了。封存也不会说“我中午来接你,下午去找秦昼玩”之类的话。
封存离开后,秦情爬到床上闭目养神,午饭都没吃。那个被母亲叮嘱过的善良小胖给他带了份炒饭回来,放在书桌上。
大约是下午三点,枕边的耳机震了下,他接起来:“存哥?”
“我六点来接你。”
“接我做什么?”
“还是回家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