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回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副即将完成的油画,炽热的眼神仿佛要将画布烧出一个洞来。
这可是他忍受了近半个月腰酸背疼才产出的心血呀!
谁能来告诉他,那圈涟漪和那片倒影是怎么回事?
是谁动了他的画?
方玉回咬住牙齿,反复平息怒火。
不跟傻逼计较。
不跟……傻逼……计较!
“林之珩!你给我滚出来!”
睡梦中的林之珩猛地听见他哥在高声怒吼自己的名字,吓得浑身一抖,一个翻身麻利地从床上爬起来,连鞋都顾不上穿,啪嗒啪嗒跑进画室,神色颇为慌张道:“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方玉回瞪着他,眼神凉飕飕的,开口问:“谁允许你乱碰我的画了?”
“什么?我没有啊。”不明所以的林之珩下意识否认。
“你还不承认?”方玉回脸色更冷,“破坏我的油画在先,撒谎更是罪加一等,你以后不用睡床了。”
方玉回气得毫不犹豫地收回了对林之珩那一星半点的心疼,甚至直接剥夺了他安睡的权利。
“为什么?”林之珩崩溃地叫起来。
他虽然经常装可怜扮委屈,但这次真不是他干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真委屈。
林之珩撇着嘴,顷刻间就想到了昨天方小回那个坑爹的娃在画室心虚的样子,一下子豁然开朗,两只大眼睛里瞬间冒出不少的眼泪。
“不许哭,”方玉回瞪着他,“把眼泪给我憋回去。”
林之珩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一抹眼泪,鼻音重重地说:“好吧,我告诉你就是了。”
他低下头,对着食指信口雌黄,“其实是谢怀瑾干的,他昨天来这里,我没来得及换成灵魂体,被他发现了,所以就编瞎话糊弄了过去,还好他相信了。不过他看你在昏睡就自己进画室待了一段时间,我怕跟他太紧会被他怀疑,就没敢靠进。”
说着,他紧张地举手表忠心,“我最听哥哥的话了,才不会乱弄哥哥的东西呢!”
方玉回握紧拳头,恨恨砸向桌面。
“谢怀瑾是吧?”方玉回咬牙切齿。
林之珩忙不迭点头,生怕慢一点就会被连坐似的。
“很好,”方玉回冷笑着说,“我记住他了。”
林之珩一副沉冤得雪的样子,含着泪委屈巴巴地嗯了一声。
“你……”方玉回又看向林之珩。
没等他说出口,林之珩乖乖站直,一双被泪水洗过的清澈眼睛一本正经地盯着方玉回,积极道:“我知道,我听你的话。”
方玉回:“……继续睡吧。”
拣回一条命的林之珩抽泣着揉了下眼睛,万分可怜地回了卧室。
花了半分钟平复情绪,方玉回这才坐下来认真打量那副油画。
新加上去的地方笔法熟练,色彩干净,单调的池塘变得热闹起来。实际上,在方玉回原本的设想里,这两处也是要加进去的,帮他补充的这个人不但画技娴熟,而且还……非常懂他。
这个人居然是谢怀瑾吗?
他隐约记得谢怀瑾似乎是个体育生来着。
拧眉困惑地盯着画面上新增的色彩看了半天,那点儿东西画得实在是太让他满意了,根本挑不出任何错处,方玉回不再纠结,坐近继续完善细节。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方玉回吸取了之前腰突的犯病经验,时不时就站起来绕着画室走一走或者抬头活动脖子,所以此刻的他并没有特别难受的地方。
厨师来准备午饭时还夸了句“呀,方少爷今天的气色好多了呢”。
方玉回笑了笑,没多接话。
飞快准备出一桌子午餐,厨师帮方玉回端上桌盛好汤就自觉离开了。方玉回去敲卧室门,“出来吃饭。”
林之珩赖了会儿床,方玉回没惯着他,等他换好家居服慢吞吞地坐在餐桌边时已经自己吃上了。
林之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显然没休息够,呆着一张脸木着眼睛出了会儿神,后知后觉想起来之前小回提醒他的事。
他活动着眼珠,斟酌道:“过几天是方玉珏的生日,哥哥还记得吗?”
方玉回捧着瓷碗边喝汤边点头。
“卧室床头柜里有一个黑色礼盒,里面是咱们小回给他哥准备的生日礼物,我们到时候把那个送给他就好。”林之珩说。
“嗯?”方玉回有些诧异,“你居然会记得这种小事?”
“……昂。”林之珩不自然地咂咂嘴。
事实上,林之珩怎么可能会记得,完全是小回自己担心他会无法参加亲哥的生日会,所以千叮万嘱让林之珩别忘记。
但既然他哥没意识到小回的存在,那么他也不会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