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虽被扰了好梦,她也休息的差不多,精神好极了。
此刻她闲闲地撑着手肘看面前的男子,看那男人微弯了身子,凑近了些。
“阿厌平时除了酒还喜欢什么?听素素说近日脂羡坊上了新的胭脂和首饰,很多女子喜欢。阿厌要一起去瞧瞧吗?”
“有什么更有意思的地方吗?比如,及时行乐的地方?”
她说着,笑了起来,眸子亮晶晶的。
“阿厌喜欢一些很有趣的东西……最京有趣的地方,本宫知道的不多,都是些男子爱玩的地方,姑娘可有兴致?”
季厌思忖片刻,点了点头,“殿下说有趣,那便是值得试一试,不如我们现在便去?”
周长赢应了。
二人出了府便换了辆寻常的马车,周长赢不知以何种秘法改变了容貌,扎在人堆里几乎认不出来。
天色渐晚,马车在城西一条巷子里停了下来。
周长赢带着她径直往里走,还没打开门便香风扑鼻。
“这是什么地方?”
季厌话音刚落,便看见了门后的世界。
不知门后的楼是如何建的,他们走出去正站在楼上,俯视着其下的金碧辉煌与美女如云。
偌大的厅堂,聚集着赌博,乐舞,诗酒,一切似乱做一团却又乱中有序,繁闹至极。
“这里与外面的青楼舞坊没什么不同,却又大不相同。这里是他们的避世之所,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只要走出了这扇门便无人能知。”
季厌道,“如此纸醉金迷之所,殿下不禁止吗?”
“何必禁止?朝堂上那些高官有几个真的清廉干净,他们手上有了钱权,便会去寻找乐子。我为他们提供这么一个地方,他们在这里不用注意言行,不用压抑自己,同时,他们也将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在我面前。这里是他们的安乐之所,若是我愿意,这里也可以成为他们的葬身之所。”
周长赢摇了摇扇子,瞥了眼楼下游戏的众人、“没有秘密便是最可怕的秘密不是吗?阿厌喜欢什么,尽可以道来,在这里,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季厌摇了摇头,她望着周长赢,她有些好奇,“殿下不担心我将这里说出去吗?”
回应她的是一声漫不经心的轻笑,“姑娘有什么一定要揭露的理由吗?姑娘若是想要大乱我屿国朝堂大可以试试,只是姑娘的话到底能传到哪里就看姑娘的本事了。更何况,法不责众,姑娘以为这些话真的传出去了便会有作用吗?”
周长赢拍了拍手,一群少年走了进来。
“姑娘若选择与我站在同一条船上,那我所拥有的一切也会是姑娘所拥有的。”
还不待季厌动作,进来的少年乌泱泱将她围了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大的模样,一声声叫着姐姐。
相貌清秀者有之,妖冶者有之,俊朗者有之,柔弱可怜者有之。
他们围在她身边,想要触碰她却未得令,又有些胆怯。
听说今日来的是位贵人,老板特地吩咐他们好生招待,他们瞧着女子疏离冷清的眉眼,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换不来她青眼。
“姐姐是有心事吗?奴家为您弹琵琶可好?”
一个少年怯生生地望着她,竭力讨好的样子让季厌忽然就心软了。
周长赢品着茶,将一切收入眼底。
琵琶声起,季厌撑着下巴倚在桌边,腕间的镯子随着她的动作垂落到手臂上。
围聚在身旁的少年退了开,留下几人围坐在她身边。
一曲毕,季厌将众人遣散,忽而道,“公子并不倾慕我,如此煞费苦心,不知公子想做什么呢?”
周长赢道,“你又怎知我不倾慕于你?”
他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上扬,似认真又好似寡淡无情。
季厌转头看他,“公子若是倾慕于我,又岂会找这么多小倌来讨我欢喜,不该是公子亲自来讨我欢喜吗?”
周长赢笑望着她,“那在下想要讨姑娘开心该做些什么呢?”
季厌弯了弯眸子,“这便要看公子的本事了。”
周长赢放下手中的茶杯,转而行至季厌面前,微微蹲下,再抬头时眼眸亮晶晶的。
“是这样吗?姐姐。”
季厌看着他忽然愣了一下。
记忆中那双满眼装着她的眸子,也是如此亮晶晶的,却更为清澈干净。
“姐姐。”
季厌回过神来,她的手不知何时抚上了面前男子的脸颊,她僵硬一瞬,将手收了回来。
周长赢捉住了她的手,道,“他对于姐姐很特别是吗?”
“让我猜猜,那个人是谁呢?姐姐对这世间并无顾念,只有他,能成为姐姐留下来的理由。”
周长赢思忖道,“这般想来,或许只有时时伴在姐姐身边的那人最为合适。莫非……千山山主曾经便是这般唤姐姐的吗?”
季厌垂眸静静地望着他,不回答也不反驳,神色莫测。
“殿下问这些,是对我感到好奇吗?还是另有所图呢?”
周长赢上扬的脖颈修长,望着季厌笑眼灼灼,少年的生机与明艳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让人生不起半分厌恶。
他微微上挑的眉眼中,满满的盛着眼前女子的身影。
“姐姐与山主是师徒情分,世间除了师徒之情,还有许多感情。姐姐的心中可否为我挪一个位置,让我成为姐姐能够相依相守之人。”
“殿下说的这些,我不太明白,”季厌挑眉,“殿下方才找了许多少年来试探我,见我都没有兴趣,莫不是想将自己献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