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云被项辰川的话吓得魂不附体,胡乱穿好衣服跌跌撞撞往外跑去,走得匆忙连屋门都没带上。项辰川将匕首收好,缓步从里间走出来重新坐回到桌边,突然他抓起桌上的空酒壶狠砸到地上,酒壶瞬间四分五裂。真可笑,在这府里连个丫环都要算计他。
约过了半个时辰,小厮云舟回来,他见屋门大敞,碎瓷满地,而自家少爷坐在桌边喝酒,忙进屋问道:“少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小的…小的以为您在正厅和老爷用膳一时回不来,就和前院的阿凉他们吃锅子去了,唉~少爷您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项辰川摇晃站起身来,取走桌上两瓶未开封的酒壶,步子虚浮地往门外走去。云舟急忙去搀扶,却被项辰川拦住,“我出去走走,你别跟着。”
“少爷。”云舟不放心地喊道。
“别跟着!”项辰川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
项辰川出了院子,往南穿过垂花门,径直走出项府,路上有小厮上前关切询问,都被他冷脸斥退。走在京城冬天清冷的夜色里,项辰川思绪稍稍清明了些,不知不觉往金吾卫衙署的方向走去。
金吾卫衙署里,余初音独自坐在正院门前的青石台阶上,刚才后厨的阿七告诉她,子时皇宫会燃放烟花,这是大晟王朝一年中唯一一次可以看烟花的机会。阿七把这事和她说完,就和前院几个留在衙署过年的金吾卫去护城河边看烟花了。
余初音是犯妇,不能出衙署大门,所以她坐到视野最好的地方等皇宫放烟花。其实这烟花她也不是非看不可,但除夕夜她想守岁祈福,便来前院等着子时到来。
余初音托着腮,手指拨弄地上的小石块打发时间,突然瞥见衙署大门口晃进一个身影。那人步子有些不稳,手里好像还拿着个酒壶边走边喝,待那人走近,余初音才看清来人竟是项辰川。
“统领,你怎么来了?”余初音愕然站起身,“你不是回府过年了吗?”
项辰川眯起眼,像是好一会儿才看清她,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坐着?”
余初音解释道:“我在这儿等着看烟花,刚才阿七说宫里子时会放烟花,你呢?为什么在这儿?”
“我?呵,不提也罢。”项辰川苦笑一声,又道:“这儿哪能看见烟花。”
余初音见他面色泛红,手上还提拎着酒壶,便问道:“统领你喝了很多酒吗?你…没事吧?”
项辰川默不作身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一把揽过她的腰肢,随后足尖轻点纵身而起。夜风在余初音耳边掠过,她惊呼一声,待回过神时发现已经站在正院的屋顶上。
项辰川的手掌仍是牢牢扣在她的腰间,另一手举起酒壶指向皇宫的方向,开口道:“看到了吗?那里是皇宫,这个位置才能看到烟花。”
虽然隔着衣物,但余初音还是感受到项辰川手心的灼热,她尴尬地用手指去扳腰间的手,项辰川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松开了手。不料余初音重心不稳,在倾斜的屋瓦上踉跄几步,眼见她身子就要摔下屋檐,项辰川眼疾手快又一把将她楼往,这一回两个人的身子直接贴在了一起,余初音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余初音的脸烧了起来,火辣辣直烧到耳根,咫尺之距的项辰川眼尾微红看着她,嘴唇动了几下像是想说什么,余初音慌忙错开视线,低声咳了几下掩饰尴尬。
项辰川放开了她的身子,但手仍停留在她的手腕间,说道:“坐下吧!站着容易掉下去。”
“好。”
两个人并肩坐在正院的屋顶上沉默不语,远处偶尔传来零星的爆竹声。半响,项辰川侧过头,晃了晃手中的酒壶问道:“要喝酒吗?”
余初音点头,说道:“也行吧!”
项辰川从腰间取下一壶新酒递给她,余初音接过,打开瓶塞小抿了一口,顿时一股辛辣在口中炸开,呛得她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呵呵。”项辰川被她的窘迫样逗笑,挑眉问道:“你不会喝酒?”
余初音以前只喝过低酒精度的果酒,没喝过如此浓烈的白酒,被项辰川嘲笑,她觉得很没面子便嘴硬道:“谁说我不会的?”
“好,会就好,那咱们干杯。”项辰川拿起酒壶与余初音的碰壁。
余初音咬咬牙仰头往嘴里灌下一口,烈酒像火焰般划过她的舌面进入喉头,还没等她缓过来,浓列的酒气又从喉头反冲回鼻腔,她想吐,可她不想被项辰川看轻,硬生生将吐意憋了回去。接着灼热感从食道一直蔓延到她的胃里,胃里像有颗火球炸开,烧得她全身更烫了。
这一口酒余初音好半天才缓过来,这么难喝的东西是人喝的吗?她眨巴着眼问项辰川道:“统领你很会喝酒?”
“还行吧!”项辰川看着皇宫方向回道。
一阵头晕目眩袭来,余初音甩了甩头继续问道:“你刚才喝了多少酒?”
“十余瓶吧。”项辰川仍是没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