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莲的花朵绽放得热烈又娇艳,叶片轻轻在水面上飘荡。有几片叶子和飘落、干枯的花瓣飘荡在了尸体上,显得十分的诡诞且邪门。
法医组里面年轻点的组员拍着拍着照片,都受不住这恶臭的熏蒸,隔着口罩干呕了几声。
“大冬天的,这池水如果不是为了养这些花,开了水池的恒温系统,这尸体是没这么快臭的。”松哥边说边和助手展开一大块防水薄膜布,铺在了水池盘的草地上。现场过于混乱,如果直接把尸体抬放在草地上,怕是会又二次污染上什么其他的东西。
“还有那两块板子。”曲组长示意了一下两边的木板,“刚刚那个保安不是说了,这个板子从种完荷花之后……”
“是睡莲。”松哥打断他。
曲组长知道他一向严谨,顺意的改口:“对对对,是睡莲。板子种完花之后,就已经是盖上了,直到今晚才自动打开的。如果不是这个板子,大概率保温加速了尸体的腐败。也挡住了被发现的时间和虫子……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干净’。”
另外两人都明白曲组长嘴里所谓的“干净”是什么意思,是没有长蛆。暴露在荒野和水里的尸体,很快就因为腐败发臭吸引来蚊虫,特别是苍蝇这个特别的分解者。
“但是老保安应该只是没看到,”陆仲慈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尸体的情况,“对方肯定不是种完荷花……”
“是睡莲……”两人异口同声。
陆仲慈轻咳清嗓一声:“咳嗯,睡莲。这人穿着浴袍的,谁会这么穿着浴袍看人家种花,哪怕是在自己家都不会这么干,更何况对方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再怎么样,也大概率是看完种花之后,回了洋楼换了浴袍,至少是第二次返回到这个地方。或者说,是换了浴袍后,出现了意外情况,才被丢入这个水池里。”
“看人家种花,弄脏了衣服,所以回去洗了个澡。又因为这边不常住,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想换的衣服,就索性先穿着浴袍。很合理。”松哥接上了陆仲慈的话,认同了这个思路,轻轻点了点头。
曲组长挠了挠下巴,在分析两人的话:“如果是丢进去的,那凶手肯定是不知道这两块板子会自动打开吧?“他低头看了看水池周边,也看了一圈院内,都没有发现有特殊的按钮,挠了挠头:“可板子的手动开关在哪里?”
松哥和助手在打捞起尸体前,最后针对一些法医重点关注的内容做着补充拍照。而陆仲慈和曲组长在周边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那个木板手动控制开关究竟在哪里,最后还是作罢,打算等那位健谈的老保安回来后再问问他。
几个人废了一番功夫,终于把黏滑的尸体小心的从水池里打捞出,小心的放置在提前铺好的防水布上。三人看到尸体那肿胀的脸上还有着一大团如同轻盈的棉花般的蕈形泡沫,就多少都猜忌到,大概率是活着溺亡的。
这种蕈形泡沫是生前形成的,属于是一种生活反应。因为溺水时候冷水刺激到了呼吸道黏膜,水、呼吸道中的粘液与空气随着剧烈的呼吸道运动互相搅拌混合而产生的混合物。
有点类似于打发奶油的那个意思,将液体的奶油搅打入空气,从液体变成了轻盈的奶油团。只不过这个打发的过程是在喉咙里剧烈呛淹的死亡过程。
可溺亡不是指一定就是这个水池里……浴缸、马桶、甚至极端情况下在洗手盆里面一点点的水,都有可能可以做到。
在尸检报告没有出之前,三人都不会鲁莽的下结论。加之这个情况的尸体已经非常的“脆弱”,经不起太大的折腾,需要马上送回去进行细致的解剖检查。松哥在现场填好了必要的信息记录单后,就安排了车把尸体运回去,他也跟着车走,连夜紧急进行解剖工作。
突然,门口传来了一阵争吵,隐约有听见林麒连同着增援的队员一起和门口的宾客发生了很大声的争执。大概率是遇到了不愿意配合且一意孤行想要提前离场的目击群众。
方才几人都蹲下观察尸体蹲了很久,曲组长活动了一下腰,边活动开,边走去拉开了警戒线往门口走,头都没朝后,就直接丢了句:“我去看看麒麟那边。”
洋楼里也突然爆发出一声很大声的女声哭泣的声音,以及谢佳梅说话的声音。
陆仲慈叹了一口气,也拉起警戒线,嘱咐了一声保护组的人员注意保护好现场,就往洋楼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