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让重新开始了赛车。
一天三场,无心吃饭,拉着裴创在环山跑道一圈又一圈,不肯停歇。
短短两天,轮胎就报废了十组。
人也跟着瘦了三斤。
他本就瘦,这下更是嶙峋。
不开车的时候,他也啥都不干,就坐在休息室,看着窗外的虚无,看山上黑压压的针叶林披上的白头雪。
而祁宴这两天,也完全没出现过。
甚至没有给他发过一句消息。
景让抿着干涸的唇。
真是……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啊。
这个世界上,真是没有比祁宴还冰冷的人了。
他沉浸在情绪中。
裴创却欲哭无泪——他还没见过景让这种反应。
哪怕当初分化导致身体如此噩耗,哪怕他后来再也不开方程式,景让都是一种轻拿轻放的态度,叫上他狠狠开上几圈车,喝几顿酒,就跟没事人了。
而现在,他上车的表情,和下车的表情一模一样。
飙车时的肾上腺素,在他身上失了效。
这种状态其实也不适合开车,裴创真担心他一个注意力不集中,冲出悬崖来个人车俱毁。
他还是憋不住屁,联系了他们的大家长——景问凝。
景问凝当即就推了工作,火急火燎追到塞格俱乐部来。
冲进休息室,将人还闷在头盔里的景让一把提起来:“给我起来。”
她摘了他的头盔,除了一双熬得血丝满布的眼睛,什么也没看见。
“失恋了?”
景让眼球动了几下,缓缓移到他姐脸上。
就不像个活人。
景问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景让,早知道你会这个样子我就不会放你去结什么婚。”景问凝伸手在他额头狠狠戳了几下,“你是谁?你是我景问凝的弟弟,这点情绪就给你击垮了?”
“姐…”景让声音干涩,刚发出一个音节,就扑过去把景问凝抱住了,混着鼻音,“我没办法停下来,一停下就会想起他。”
他吸气:“这种感觉太难受了,我完全无法掌控。”
景问凝此生也没几次哄人的经历……耐着性子拍了拍他的背,语气柔和道:“给姐姐说说,你和他发生什么事了?吵架?”
景让没有把祁宴的家事说出来,只是说:“他从头到尾都在骗我,只是利用我结婚而已。”
听到这个原因,景问凝的反应突然就松弛了:“啊…我以为什么事呢。”
景让:?
“你当时答应他结婚,不就是基于互相利用的前提吗?”景问凝反问道,“为什么还会因为意识到这是利用,而这么难过?”
景问凝不愧是雷厉风行的霸总强A,说话连弯都不绕的。
反而给景让整懵了一瞬。
“你们俩从见面到现在,也不过两月有余,刚刚够熟悉一个人而已。”
景问凝在他身旁坐下,抄着手:“哪怕你们之前,彼此都有点感情,这么短的时间,又能深入到哪里去?”
景让眼神恢复了一些光彩。
景问凝知道他听进去了。
“大哥给我打电话,简单说过你们去了一趟祁家的事情。虽然没说具体情况,但能让我弟伤心成这样,祁宴肯定是过错方了。”
景问凝指指自己:“以现在的感情基础,如果我是你 ,我会离开他。如果我是他,我会放你走。你懂我意思吗?”
裴创惊了,由衷感叹:“凝姐!你说得太有道理了吧!简直就是人生导师啊!”
先发制人,将这件事情的严重级别降低,当事人可能都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矫情的程度……
景问凝:“别贫。”
景让小心试探:“你的意思是,我们一起经历得还不够多,所以一点小问题就足以让我们分开?”
“看来你潜意识里觉得这是个小问题咯?”景问凝挑起眉,神态揶揄。
景让的打开方式,真的是被她吃得透透的。
景让吃瘪一般猛地顿住:“我可没说。”
还好这辈子他只是景问凝的弟弟。
要是在生意场碰见,不知道得吃多少嘴上的亏……
“反正我的意思呢,也就一个。”景问凝摸了摸他的头,“不要做任何只能触动自己的事。”
她风风火火来,坐了十分钟,又说要回去开会。
景让忙站起来,将景问凝当成他的稻草:“那我应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景问凝笑,掏出一张卡放他手里,“让裴创带你出国玩一圈,散散心再回来。很多问题不需要自己解决。”
时间,或者看问题的角度变了,自然而然就解开了。
然而大聪明裴创完全是另外的解读——
“姐真是大智慧!如果花钱还不够散心,那一定是花得不够多,我悟了!”
裴创竖起大拇指,“真不敢想,凝姐以后得多会谈恋爱啊,谁这么有福气可以当你的Omega!”
景问凝闻言,突然轻笑指着自己,表情孤傲:“就我推掉工作来这么一下,够你们去国外疯玩三趟,还谈恋爱?我哪有那个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