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秀?”曾若初眉头轻蹙,似是无法理解。
可阿涟就没有那么淡然了。
他咬着牙,舞着拳头叫嚣道:“大胆梁秀,竟敢暗中伤人!我看她就一定和那些案子有关系,待我将她捉去好好盘问!”
“不可!”江游川立刻阻止道,“梁秀应当没那个本事,只是被弟弟的去世刺激到了而已。你去叫人看住她,万不能再让她伤害到别人。”
“可是……”
“照我说的做。”江游川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垂下眼帘,继续吩咐起阿涟:“还有,不要把我受伤的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石大人和方大人,以及秦暮予。”
阿涟撇撇嘴,饶是心中再有不甘也没有回嘴,小声应道:“那我就先去忙了,大人你好好休息……”
说罢,他便怀揣着满满怨气离开了,离开之前还不忘拍拍曾若初的肩。
房间内瞬间只剩下曾若初和江游川两人。
曾若初顿觉坐立难安,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种尴尬的情况,只好指着江游川的手,主动挑起话题。
“你的伤口挺深的,再往下一些就要伤到筋骨了。我已经替你包扎好了,这些日子你千万不能碰水,也尽量别让它受力。”
江游川这才反应过来,将自己的右手抬到了眼前。恰如曾若初所说,它已经被包扎的严丝合缝,似乎还抹上了药粉,白色的绢帛将伤口紧紧掩盖住,完全瞧不出先前的可怖。
他盯着曾若初的脸瞧了许久。
兴许是方才的梦境太过真实,此时此刻江游川还是觉得有些后怕。
调整好心情后,他徐徐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是你把我带进来的?”
他离开大理寺的时候,阿涟还在忙得抬不起头,根本抽不出空来寻他。所以江游川猜想,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应当就是曾若初不错了。
曾若初点点头。
“你今日来我家寻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江游川问。
此言一出,好不容易安定些许的曾若初再次慌了阵脚。
她咬咬嘴唇,绞尽脑汁替自己找起了理由:“昨日秦暮予来同我道别了,我就想着……想着来找你问问是不是真的,结果发现你家大门没关,一进来就瞧见你倒在地上。”
“他把自己的事情同你们说了?”
“确切的说是同我和云绮说了,何为意还不知道具体原因,以为他是被调职了。”
江游川叹了一声,证实道:“他确实要离开上京了,并且就是在这几日离开。”
曾若初颇为惋惜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又是一片死寂。
江游川率先打破了平静的局面,低声问道:“阿涟是你叫来的?”
曾若初一连吐出几口浊气,如实道出了当时的情况。
“我本想把你带进屋子里,可我没那么大力气,根本拖不动你,只好先查看了一下你的情况,确认没什么大事后就去叫了过路人来帮忙。”
幸好当时雨已经停了,附近出行的人也多了起来。曾若初先是和几个好心人一起把江游川抬进了屋内,又去叫了郎中。后来她觉得江游川手上的伤有蹊跷,便又回到大理寺去叫了阿涟。
江游川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显然是已被换过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我的衣服是……”
“是我叫郎中帮你换的,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绝对!”曾若初红着脸,慌忙否认道。
江游川被她的反应逗笑了,眼神缱绻,目光牢牢地粘在她的脸上,未曾离开。
曾若初不明白,都病成这样了,这人究竟是怎么做到还能笑出来的。
她吸了吸鼻子,略显不满地说:“郎中说了,你是劳累过度引起的发热,之所以晕倒是因为气急攻心。接下来你需要注意休息,一定要保证睡眠,按时吃药。至于你的手,一定要注意保养,否则会留疤的。”
“好。”江游川温和地回答。
突然,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试图起身寻找,却被曾若初强行按回了原处。
她黑着脸,严苛地说:“你要去做什么?郎中说了,你现在需要好好睡一觉,其余的都别做。”
江游川有些慌乱地问道:“我的剑呢?”
曾若初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急着找剑,但还是起身去帮他把剑拿了过来:“喏,我替你放在外边的书案上了,好好的呢。”
她把剑递给了江游川,突然发现剑柄上的剑穗被污泥染脏了一大块,上边的绳子还断了一截,应当是方才与梁秀争斗时弄坏的。
江游川看到了那残破剑穗,眸底闪过一丝怅然,有些失落地说:“没事了,放着吧,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还在不在。”
“哎呀,这剑穗坏了。”曾若初惊呼道,她捧着那只剑穗,在心中挣扎了一番。
思考良久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从怀中取出了自己编的那只歪歪扭扭的剑穗,递给了江游川。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既然坏了,那就换一个新的吧!”